父母的墓碑坐落在村子后面的小山上,村里人过世的亲属都埋在这儿。一座坟墓就是一块石碑加上一堆黄土,人这一辈子无论贫富贵贱,死了就都只得到这一小片栖身之所。许久不来,墓碑前已经长满了杂草。林莫和林母一起动手将周围过长的杂草拔除,林母便在墓碑前点起了香烛,让林莫在一旁为父母烧些冥币纸钱。
纸钱燃烧的明黄色火焰跳跃在山间,何芸双手合十拜拜便开口念到:“孩子他爹,我和林莫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呢?”林母边说边流下了眼泪,她赶紧抹抹泪“孩子们都长大了,林夕林晨也上了大学了,林莫据说也考上大学了,本来你也该放心了。可林莫这孩子不让人省心啊,我原以为林莫是最让我们放心的孩子,可他现在居然跟个男人混在了一起,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以后我死了,我都没脸下去见你了,孩子他爹,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你倒是告诉我啊。”林母说着便开始哭起来。
林莫跪在墓碑前,严肃地说,“爸妈,我来看你们了。”一颗眼泪落入了黄土,“爸妈,儿子不孝,让你们丢脸了,但我和沈凌非是真的喜欢对方,想在一起,你在天之灵能理解我吗?你和妈妈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吗?”
“你爸一辈子都是老实人,你在村里这么多年,有听到过一个人说他坏话吗?”林母抽泣着说,“他到死都是清清白白,没有欠别人一粒米地去了。你说你这样,叫他今后怎么安息,别人会说他的儿子是个变态,跟男人胡搞在一起。你对得起你爸吗?”
“妈,我们不会回来村里的。不会让村里人知道的。”林莫辩解道。
“这不是回不回来的问题,这是我们家名声的问题,你不要这么自私,我和你弟弟妹妹怎么办?你爷爷怎么办?我们还住在这里,要是你的事被人知道了,我们还有什么脸做人?”林母厉声呵斥。“今天,你得当着你爸妈的面发誓不再和那个男人来往了。”
林莫不做声了,只是直直盯着父母的墓碑,他知道这时候争辩没有作用,反而会让林母的情绪更加激动,林母要他来给父母扫墓就是要自己当着父母的面承诺和沈凌非分开,可自己的命运才刚刚发生改变,林莫不想妥协。
等了许久不见林莫吭声,何芸知道林莫这孩子从小脾气就倔,只好平复了激动的情绪,缓和了态度说:“林莫,你好好在这儿跪着想想,想通了再回家。我先回去了。”
林母离开后,林莫在父母身旁思考了许久,回家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林莫早在回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他料到林母会竭力反对,这个女人一辈子好强,爱惜名声,绝不可能同意自己和一个城里的有钱男人在一起的。林莫正想着怎么才能解决家里的问题,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原来是凯瑟琳娜担心这边的状况,两人聊了一会儿便挂了电话。林莫在父母的墓碑前认真地说:“爸妈,我想和沈凌非在一起,想要和他的家人一起生活,因为我觉得那是我的幸福。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也会好好和家里人商量。你们在天之灵要保佑我能圆满解决这件事。爸,妈,我想你们。”
一小时后,林莫从后山回到家里,路上他给沈凌非发了一条短信,让沈凌非下午再过来一趟。进门后,林母没有理睬他,只是自顾自地饭桌边上剥豆角。林莫说了声“妈,我回来了。便上了楼。”午饭后小睡了一下,与昨天同一时间,沈凌非开着车便来了,林莫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便从楼上下来,只见林母挡在大门前,与沈凌非对持着,没有放他进来的意思。林莫上前劝说林母:“妈,是我叫他来的,所有话我们当面说清楚好吗?”
听林莫这么一说,林母才转身进了饭厅,沈凌非一手搂住林莫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示意他放心,便匆匆放开。两人和林母分别在饭桌边坐下。林母直截了当开了口:“沈老板,我不知道你是看上了林莫哪,可我们是正经农家人,不值得你这样的大老板费心思。林莫老实不懂事,以前的事就这样过去吧,请您以后别来找他了。我们林家高攀不起。”
“伯母,林莫来我家,我父母和哥哥嫂子都很欢迎他。绝谈不上高攀。”沈凌非说。
“他以后不会去你家了,以后林莫也不会再与你有什么来往。我们家不同意林莫和你在一起,你们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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