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休。
瑶华闭了关,彻底谢绝一切访客,云宿失落了两千个日夜,喝光了观真的酒,观真担心他为情所困,拉他出游,指点他看纷繁景致:“这处碧谭桃花如旧,真好。”
云宿看着他微笑的脸,忽然觉得心头烦闷一扫而空:“再给我吹一曲。”
“哪有这么霸道的人,想听,可以。”观真摘一片叶子放在他手心:“你也为我吹一曲吧。”
云宿这才想起上次他要问的问题:“我没有给你吹过吗?刚成为道侣的时候总有吧,我这么不解风情?”
观真敲敲他额头:“都会说笑了,长进不少,可惜记性还是差。”
“你从来没有吹给我听过,不过关于这件事我也要向你道歉,上次出了馊主意,害你被人笑到如今。”
云宿完全没在听,自顾自嘟囔:“怎么可能没吹过呢……”
清风徐来,他悠扬地奏了一曲。这次心境平和,叶脉亦随韵律舒展。
“怎、怎么样。”吹罢一曲,却比当众丢丑还要紧张。
观真出了神,久久才飘渺地答他一句:“很好啊,真的很好。”他赧然地擦了擦眼睛,“我都听哭了,你一定是想着瑶华上仙吹奏的,才会这么动情。”
语至末尾,不知是否云宿错觉,他竟有些黯然。
云宿只觉有说不出的奇怪,他笨嘴拙舌,也不会反驳,只问:“你的笛声也很好听,你吹的时候想着谁?”
观真觑他一眼,不说话。云宿连忙自问自答:“谁也没想,对不对?”
观真无言地点了点头,云宿满意地哼了一声,敢说是别人,今晚他别想下床!
但仔细琢磨一番,又觉得不是滋味。
观真举杯和他对酌:“这酒你可要省着点喝,以后,可能再也没有了。”
云宿心情正好,自觉渡过一次情劫,又把他的话当了一阵风。
05
几千几万个日夜,对云宿星君而言不过弹指之间,对观云却是一段漫长岁月。他知晓师兄的天劫将近了,才会从几百年前便辛勤炼制还元丹,只图保住一脉心魂。
他从少年长成挺拔青年,日渐沉稳可靠,师兄的道侣却还是那个不成器的样子,降妖除魔时是煞神,一来叨扰师兄,就幼稚得和百年前的自己无异。
师兄被他扰得没有时间闭关清修,修行低微,才不得不炼丹。连炼丹也不得清静!他看不过眼,气愤地质问师兄,这么多年双修可有进益?
观真红了脸,回避他的眼神。云宿喜怒随心,修为已脱劫数之外,往往将运气行功抛在脑后,只抱着他一味索求,双修而无进益,不过普通交欢罢了。
“你还小,别问……”
观云立在他面前,猛然抱住了他。观真这才发觉,他已比自己高出许多:“是是,长高了,长高了就可以不听师兄的话了吗?”
师弟却执拗地抱住他,目光灼灼,不肯放手:“师兄,我不是小孩子了。”他紧紧握住观真双手:“云宿星君配不上你,我来做你的道侣,我陪你渡天劫。”
接着他决绝地低头,吻住师兄因震惊而微启的唇。
06
——观云对自己的告白信心十足,却不想师兄直接躲进了深山。
观真不欲拖累师弟,只留书一封,写:情难自已。
他独自在山中渡劫,幸有云宿曾送的一颗蟠桃,多助他五百年功力,才算留住一息生机。
天雷轰顶时他孤身一人,想起了云宿吹的叶声。粉身碎骨的剧痛中观真朦朦胧胧地想,能再听一次多好啊。
可惜我行我素的星君,寄情的对象从来不是他。
筋脉存存俱断,他想,痴梦该醒了。
师尊已闭关多年,他留了一口气自己从焦灰里站起,身上唯一带的玉笛也断成两半,这次他微末的法术却不能再复原。
雷击火烧时他没有哭,此刻捧着笛子偏偏落了泪。
然而大师兄是不能自怜太久的,他渡劫的代价太高,失了一身功力,又要回去照应师弟,着实昏迷了几千个日夜。
醒来时观云跪在他床前,眼睛肿得像核桃,握着他的手说不出话,呜呜咽咽地只道:“师兄你别走……我再也不气你了你别走……”
观真虚弱地笑着,回握住他:“真、真是孩子话。师兄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不走啦,师兄一直陪着你。”
还说长大了,哭起来还是像钱塘潮,铺天盖地。
观真清清静静地恢复着,偶有访客都交给观云处理,像是彻底忘了云宿。观云对此简直不能更满意了,如果某个扰人的家伙不天天在门外吹叶子的话。
观真有时会听,也讶异日夜不歇,偷偷推门看去,发现还真是云宿,一脸的苦大仇深,吹皱的落叶在脚边堆成小山。
他客客气气地写了封信,自己如今凋敝之身,着实不配做星君道侣,也请云宿不要再来扰他清修。
观云迫不及待地拿了信出去,每次都连人带信被云宿丢回来。观真最溺爱师弟,看他辛苦,索性连信也不再写。
人间春去秋来,瑶华上仙都出了关,蟠桃宴又开了一次,转眼五百余年。
他一眼也没有再见过云宿。
07
一开始,云宿是很愤怒的。他在仙界燃起大火,险些被玉帝发兵征讨。观真躲进深山不见人,肯定是被不争气的师弟气坏了,他真想揍那小子一顿。
但真揍,观真又会不高兴,所以他只有忍着。
他本就聪颖,潜心苦练,竟也能将琴拨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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