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酒精中毒过的人,再饮酒时理当谨慎,我只喝一杯“相爱未遂”就换了兑了苏打水的威士忌,一个人坐在吧台边自斟自饮,长吁短叹,期间好几个帅哥端着酒杯上来搭讪,任尔等竞相撩骚,我一概置之不理。
“别介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唐奕川。”tiy拿最老土的句子安慰我,未遂,最终提了一个建议,说过两天他就撇下酒吧里的工作,带我出国旅行,替我疗情伤。
孤男寡男一起旅游,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性暗示,多半是酒精作用,听见tiy说了这话,一股奇异的热力在体内撺掇,我放下酒杯,抬了头,认认真真注视着他。
tiy确实很漂亮。还是那种特别招人怜惜的漂亮。
他也认真看着我,一双淡色的眸子湿漉漉的,像凝结的情人泪。
我与他对视一晌,忽地一笑,说捡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晚就合适。
我拽着ti,满酒吧的大1小0们都意识到我们要去打炮,纷纷起哄。ti的镇吧之花,一个还挺英俊的男人紧紧握拳,一路冲我怒目而视,眼珠都快掉出眼眶。我记得他只要有空就一定会来la捧场,365天几乎全年无休,实则醉翁之意在tiy,我对他的痴情感到抱歉,心说兄弟对不住,今晚鄙人就要捷足先登了。
来到酒吧外头,长长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我跟tiy决定找代驾回家前,先去我的保时捷里震一震。
还没上车,tiy就不动了,他发出一声微小的惊呼:唐奕川!
我循着tiy目光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就看见了那辆黑色奥迪。这里虽是热热闹闹的酒吧一条街,但这条街又长又阔,la处在一个相当偏僻的位置,四周绿化掩映,唐处长的车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奥迪熄了火,唐奕川推门下车,朝我与tiy走来。戴着眼镜,他像峭壁一般移动过来,那么挺拔,那么出众。
tiy看见唐奕川后莫名着慌,一下就停在原地不动了。不怪他腿软,唐奕川一戴眼镜就显得煞气很重,令人望而生寒。
以前我踏出这条著名的酒吧街就没清醒的时候,眼下不算大醉,眼前景物分外熟悉,一些模糊的记忆也随之清晰起来。
这些年,他一直在暗处注视着我。
我一时五味杂陈,见唐奕川即将来到身前,附在tiy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的腰借我搂一下。
面对唐奕川,tiy显得很怵,被我搂着的腰窝都在发颤,但他够义气,硬是咬牙替我把面子挣下了,他笑着问唐检什么吩咐,我跟玉致要赶回家办事儿呢。
唐奕川一贯神色冷淡,说你们忙,我找另一位老板就行。
我揽着tiy与唐奕川擦肩而过,唐奕川似乎抬了一下手臂,他冰冷的指尖从我手腕上轻轻划过,激起一串细微的、令人心悸的电流。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我想可能是我喝高了。
总算坐回车上,tiy看来还是很期待今晚发生些什么,他深情凝视着我,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手指开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游动。
我与tiy眼下都是单身,彼此慰藉一下似乎未尝不可,我清楚知道,只需拿出几分体贴,少许温存,这事儿铁定就成了。
然而我还是把tiy的手从我的裤链上移开,我无比坦诚地向他认错,说我硬不了,我们还是背法条吧。
第26章
那晚我与tiy什么也没发生,床没上成,法条也没背,因为说完最后一句我就满意地厥了过去。酒精中毒过一回之后,我的酒量每况愈差,一沾就倒,一倒就乱梦一宿,梦里全是唐奕川。
所谓不思量,自难忘。
近两年有句话在互联网上十分流行,叫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我哥凝望深渊已久,除了许苏这心坎上的小疙瘩还是肉长的,余下的心肝脾胃肾,无一不冷硬如铁。他听见这话肯定要嗤之一笑,其实我也不太相信,但对于唐奕川,或许真是冥冥之中洪锐显灵,要给他这负重前行的十年一个交代。
我托熟人打听胡悦案的进展,知道一审开庭在即,唐奕川与胡石银的黄金律师团已经庭前沟通、刀来剑往几回了。
听说庭前会议上胡石银的律师团相当下作,抛来大量与案件关联不大的事实材料,意图乱棍打死老师傅,但唐奕川完全不受干扰,他态度强硬,所有与审判相关的程序性问题都兵来将挡,寸步不让。我哥的辩护思路本就无懈可击,再加上屡获“十佳公诉人”殊荣的唐检察官,珠联璧合,没理由不打得胡石银的黄金律师团屁滚尿流。据我判断,这案子一时半刻完不了,即便中院判了胡悦重刑,胡家还会上诉,还得二审,国家打黑重拳之下,胡石银与他背后那些涉案高官应该暂时还不敢拿唐奕川开刀,但唐奕川这么锋芒毕露,就有了点找死的意味。
我很担心唐奕川目前的精神状态,无论是伸张正义,还是为旧爱伸冤,都犯不上用上这种玉石俱焚的态度。连孔子都说过“可卷而怀之”,说明君子这种人设,又不会因为你通权达变就立足不稳了。
好的是他没必要再为我的安危而束手束脚了,我想这未尝不是一种成全。
我不知道。
不再揪心于唐奕川与胡悦案,我完成对我哥的承诺,去机场接了许霖。我请他在人均过千的餐厅吃了顿饭,他居然担心太贵,不好意思地连连称谢。这个96年的小朋友,以前瞧着成熟老道,满腹心机,没想到洗去满心仇恨之后,还是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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