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锦也不能放心,特意要人看着,现在可是一点太意不得,即使稍微受凉对东虚弱的肺和身体都是极大负担。
锦原本要让小暮过来照顾,不过东不肯,锦想想也不反对,这殷勤他本来就巴不得自己一个人献就好。
其实东怕莫尔他们担心,手术清醒后第一件事便是交待高久不准告诉庄园,最后瞒不住了也只让高久对庄园说是肩骨折了动了小手术,还让高久和锦二人向莫尔保证会好好照顾他,才打消庄园派人过来的念头。
东这一伤,工作也只能停摆,高久只是小商社,哪裡能承受突然少掉一个栋樑大将,还好锦用第三方合作的方式,把工作接去大半,解了高久的压力,也让东安心休养。
锦原本以为东这次受伤,以他和高久的交情,高久肯定探问不断,没料到他只到医院探望过几次,及至东回到锦织家,更是一次也没出现,一直到东能下床了,他才终于来访。
二人见面,东只问公事,高久见东的精神始终委靡,聊了几句便不再多说,只交待他好好休养,别担心公司的事。
离开东的房间,锦礼貌性送高久出门,送到大厅,高久突然转头看着锦,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锦问道」
高久沉吟一会儿才道:「这段时间麻烦你看着东,别让他太早回公司。」
「这种事你不觉得自己跟他说比较好吗?」对高久这段时间的冷澹感到不悦,锦的态度并不热络。
高久露出苦笑:「你也看得出来,他哪裡会听我的。」
「确实,你这个老板是挺窝囊。」锦半是揶揄、半是讽刺。
高久耸耸肩,并不在意:「我对他存有很深的愧疚,所以明明知道我有道理,可在他面前什么也说不出来,更别说拂逆他的意思,这阵子我连来看他都不敢,就怕他惦着公事,跟我吵着要上班。」
原来是这样,自己倒是误会高久了。锦心下释然,但没忽略高久话裡不经意提及的讯息。
「你对东有很深的愧疚?」
高久若有所思的看着锦,半晌,决定不再隐瞒:「东跟我说过,你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
锦点点头。
「那你也该知道,东为什么变成孤儿?」
锦再点点头。
高久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词,锦也不催他,片刻之后,高久才再度开口:「我的父亲在白川家工作,偶尔我会去找东玩,他没什么少爷架子,脾气也好,我父亲知道后也不阻止。那件意外发生的时候,我在旁边,我看得很清楚,敬言自己滑了一跤摔进水裡,东跳下去救他,我则跑去求救。后来白川老爷赶到,他急忙抱走敬言,留下话来要东到祠堂罚跪,我想解释,但是大家的注意力全放在敬言身上,谁也没空听我的,东跟我说没关係,等到敬言没事,白川老爷自然会听他解释。我想想也是,陪着东在祠堂一会儿便自己回家了。可是那一天之后,我父亲不准我再到白川家,过了半个月,我偷偷熘进去的时候,才发现东已经”溺毙”了…那怎么可能,我离开前他还在祠堂裡罚跪呢!我回家问我父亲,他说死了就是死了,他什么不知道,也不准我多事…」
「直到最近,你又遇到他,才知道他其实没死?」锦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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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近,你又遇到他,才知道他其实没死?」锦问道。
高久摇摇头,说道:「不,隔不到一年我就知道了。」深深吸了一口气,高久抹抹自己的脸,才又接着说道:「我后来发现,我父亲每隔一阵子就会出门一趟,回来时心情总是不太好,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我很好奇,有一次偷偷跟着他,才发现,东根本没死。他被寄养在一户普通人家…不,如果是普通人家也还好,那家人简直是恶魔…」高久握紧拳头,话语停顿下来。
锦心中惶惶,好像等一件大秘密揭晓,但是又隐约知道这秘密他根本不想知道,看着高久,竟无法出声催促。
过得一会儿,高久才又继续说道:「他…瘦的几乎不成人形,满身的伤,我亲眼看见他们把他当成狗一样,用鍊子锁着他脖子,用鞭子抽他叫他爬,爬不动了就被抽倒在地上用拖的,他抬头看见我,眼神像是空了一样…我…根本不认识他,于是我逃走了…什么也没做就逃走了…」说到这裡,高久的喉间发出咯咯的声音,再也说不下去。
锦脸上没有表情,他已经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了,整个胸口似乎揪结在一起,鬱闷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我后来又去了几次,那些情景你无法想像也不会想听,总之,他们根本不把东当人看。」平复了一下情绪,高久继续说道:「我父亲发现我去看东之后,把我痛打一顿,不准我再去…其实,我也不敢去了…那些画面就像咒诅一样,每天每天都在我的眼前闪现,尤其是东的眼神…」高久闭上眼睛:「他还不到十岁,裡面却什么也没有了…」
锦静静的没有说话,之前敬言说的已是让他难以承受的痛,今天高久说的则完全击溃了他,从莫尔口中,他知道东在寄养家庭吃了不少苦头,但在高久具体化之后,那种痛彷彿从骨髓深处漫了出来将他淹没。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东只把庄园当成自己的家,因为只有在那裡,他才得到了关怀和爱。
「你父亲没有把东受到虐待的事告诉白川夫妇吗「你没有把那件意外解释清楚吗?」。
「第一个问题我也质问过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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