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色的t恤,穿得有些年头了,因而服帖,舒坦。其实白t恤都一样,哪有什么分别,上头更没有任何古怪的气味,但郑朗就是执拗认得,那是他倒在小巷里时,摁在他伤口上,为他止过鲜血的那件衣衫。
为一件衫子,他突然对整间小屋产生好感,礼教告诫他要规矩,不要去碰触任何不该动的东西,可手却不受控地在茶几上的漆器小盒里搜摸,里头花花绿绿扔着许多钱币,有日币、美元、法郎、甚至还有几张人民币。
一时间,他又恍恍想起警局里那些站街的人妖,一个邪恶的念头,会不会……他也是“她们”的其中一员,用清纯当幌子,一转头,却从纱笼下头张开一双玉兰一样白皙的腿,招揽五湖四海的过客。
倏地,他烫伤一样的扔开那件衣服。
会有别人来过他干净的小屋么?得不到答案,郑朗在屋里烦躁地踱步,那么小的屋子,卧房近在眼前,好像在邀请他,进来看看呀。别人呢?到这儿来的其他人,也和他……一样进去过么?
他几乎是泄气的,坐上那张并不宽敞的,弹簧小床。
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裹头的大毛巾,男孩侧着脑袋,单手搓头发,一身清爽地进来。
还是宽敞但保守的大t恤,纱笼系腰上,箍出一截纤细的腰身,比女孩更具线条感的肌肉隐在一片薄薄的布料下头,郑朗见过他的力量,那种蓬勃的,无与伦比的美。许许多多人穿各式纱笼,有当地的、海外来旅游的、清一色的姑娘,却没一个把纱笼穿出他这样清纯又妩媚的味道。
男孩完全不怀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卧室,他将毛巾随手搭在椅背上,不敢真的看郑朗:“一会儿我去买菜,你要……留下来吃个晚饭吗?”
“你的身份证。”郑朗并不直接回答,伸长手臂,手指间上赫然是他揣了一路的男孩的证件,他要他来拿。
拽了拽,纹丝不动,男孩没扯动,郑朗拇指和食指夹着卡片,盯他的眼睛,很严正地问:“为什么扮女孩?”
“不是扮……”像惊慌,他是没想到郑朗会这么问的,或者不想他就这么轻易就问了,“我没有钱,又过了年纪……”他曾经是想过别的方法的,更彻底,更不留情的,“女孩子……卖东西……容易一点……”可最终没有,他狼狈地低下脑袋,是羞愧,也为骗了人。
一颗心突然放下一半,比起欺骗,他更庆幸眼前的人,是个十足十的男孩子:“你喜欢穿纱笼?”
“啊……”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被放过,男孩颤颤地回答,“也不是喜欢,女孩的衣服,我不懂,家里,有很多,买不掉的,我就自己穿。”经他这么一说,郑朗才发现,他屋里除了那个收满泰彩的小板,还堆了几袋颜色鲜艳的花布,全都是纱笼。
不是卖肉的,郑朗悬着的另一半心,也安定下来:“给你。”这一次,不用男孩扯,他把他的身份证,还到他手里,“你叫什么?”是个和在警局一样的问题,但得到的答案截然不同。
“tae……”嘴唇微微展开,像个羞涩的微笑,“·tae……”
“南昆?”郑朗学着他念,“什么意思?”
男孩扭扭捏捏的,好半天,才不好意思似的说:“不好听的,大家都叫我……南……”
“南……”自言自语一般,郑朗瞧男孩红了的脖子,嘴里,有点有趣地重复他的名字,“南……”
“我去买菜。”听不下去了,男孩抓起布包,硬币在里头哐当响,“你……你喜欢吃什么?”他这是要逃了,郑朗突然不想放他走。
手臂掐在郑朗手里,男孩哪儿都去不了了,他有一点愣神,傻傻的模样惹人怜爱,抓着他的手掌和自己的一点不一样,是他所没有的,绝对主导的,男人的力量。这认识,让南恐慌。
“有人把你当女孩对待过吗?”郑朗不绅士地逼他。
“膀子……疼……”声太小,撒娇似的,软绵绵的,郑朗的心,一下就酥了,“不疼。”他几乎立刻松了劲,可却更霸道的,扯他,用张开的两腿和双手,抱住他,“有过吗?”
腰使不上劲,南像被吓坏了一样,连摇头,都只敢轻轻的,可马上,他似乎停顿了,他骗过很多人,可是莫名,他就不想骗这个无赖一样抱着他不放的男人。
南点了头,微微一下,飞快又仓促。郑朗的反应慢了两秒,突然,他搂着南的腰,将人抛到床上。弹簧床吱嘎发出一声惊叫,郑朗整个人压到他身上。
“他们这样干过吗?”t恤宽敞的下摆,伸进只手,捋他细盈盈的腰身,摸他窄小的肋骨,到胸。
唇在南雪白的牙齿下,抖露泰国樱一样的粉红,他能感觉胯间有个自己也有的东西,比自己彪悍得多,将醒未醒之间,顶着他。
他像被恋人缠住的少女一样害怕又兴奋,为这股兴奋,他无地自容,只好用答复做央求:“没有……从来没有……”
他没说假话,郑朗拿嘴贴他半干的头发,似是而非的吻:“那这样呢?”旋转、晕眩、失重的浮空,这一次是真的,郑朗吻了他的嘴唇,先是试探般的一小口,然而就咂咂的忘记了要停。
南快要哭了,身子一波一波地颤,筛得好像过了电。郑朗也一样,不敢,也没种把嘴挪开。
久到肺里头的空气都烧干了,蒸发了,郑朗才不情不愿地舔着南晶亮的唇角,没皮没脸地问他讨:“还想请我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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