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吧。”
“对呀,”李枳闭着眼点头,“特困。”
“喜欢吗?”
“喜欢,”李枳又闭着眼乐,凑上来碰他嘴角,“好喜欢。”
第二天。
黄煜斐醒得早,一睁眼,就看见李枳恬然躺在他臂弯之中,小猪似的打着轻微的呼噜,浑身香得不行。黄煜斐深呼吸一口,一点一滴地回味起昨夜,越想越觉得甜蜜,简直想大叫“我老婆天下第一好”。最后当然没叫,只是神清气爽地给隔壁黄宝仪打了个电话。
“阿姐再去做几件旗袍吧?”他开门见山,“顺便帮我带几件,还是要尺码稍微大一些,肩膀做宽一些,小橘不好意思自己去测量。”
“哎呀,明夷,别胡闹!”黄宝仪显然也没起床,放远了听筒嗔笑,又凑回来问:“小斐,我问你,昨天那件呢?那个料子,现在想买都买不到了哦。”
黄煜斐轻抚李枳的眉眼,指尖扫过睫毛,略微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们……消耗掉啦。阿姐换个料子也可以的,不重要。”
黄宝仪扑哧一笑,“两个小疯子!”她责怪弟弟,黄煜斐则诺诺应着,很快挂了电话。因为李枳醒了,像是还在为昨晚的事情害羞,又好像迷迷糊糊还没睡饱,直把脑袋往他怀里埋,也不吭声。“李先生?”黄煜斐逗他,“李先生昨晚变成小孩子了,现在长大了吗?”
“啊——”李枳闷着鼻音大叫,仰脸看他,气哄哄地瞪圆眼睛,“混球!我喝多了!”
“那以后不要喝酒。”黄煜斐捉着他的手,蜷起手指扣住,一下一下地捏。
李枳一听这话,垂下睫毛,像在思考,又忽地把眼皮抬起来,道:“可是我喜欢和哥一块喝酒,对着客人,你举一杯葡萄酒,我举一杯葡萄汁,像啥事儿!而且昨天那个酒,咱俩在英国也喝过,巧克力奶似的,本来应该没啥问题啊……”
说这话时,他仿佛还在迷糊着,黄煜斐看着他,好像也突然开始醉酒。“ys有三十七度呢,给你倒那么多,是想替你喝剩下的,小橘。”他解释着,沉沉地叫他,又俯身,去亲他的眼角,鼻梁,亲到嘴唇时,李枳推他:“哎,还没刷牙呢!”
“等一下,等一下,”黄煜斐压着他不动,“我饿了,黄太太。”
“然后就吃我嘴唇?”李枳被他咬着,唇色越发红艳,只能含混地嘟囔。
“你给阿姐炖了牛奶,还放了南瓜一起,我没有吃过这种,”黄煜斐有点眼巴巴地,认真瞧着他,“你都没有陪我打牌,我差点输给那群扑街仔。”
李枳一听这话就笑,弯起眼睛,哈哈直乐:“我哥咋越活越娇了呢,那待会儿就给你炖,想打牌,我也陪,”他被这么一压一亲的,已经完全清醒,抬手把黄煜斐的后颈圈住了,反身压过去,“先让我抱一小会儿,昨晚真要累昏了,老大。”
床上有俩人在嘻嘻哈哈地打滚。
床下,沙发边的茶几上,有张全家福。昨日傍晚在渡口照的,偌大一个家族排了三行。相片最中心的位置,赌王轮椅后的两侧,立着三房两位儿女,黄宝仪怀中是酣睡的小淇,身旁是谢明夷,而黄煜斐身旁是李枳。薄暮夜色中,他们的面容被扑上闪光的影,是亮的,暖的。
同时,和全家福叠在一起摆着的,还有另一张稍小的照片。照片上两个青年,笔挺地站在水边,笑得熏然恣意,身后是软红香土,有渡轮、高厦、烟花,以及一轮圆月。
照片背面书一行蝇头小楷:
辛丑年中秋夜,黄九先生携伉俪于香江红磡码头。
番外
李枳在校园音乐节的海报又被画了红心。食堂前,花园旁,教学楼里,李枳在海报上抱着玫瑰木吉他垂睫微笑,坐在老房子的青灰屋檐上,背后是浓绿树荫。好一个干干净净校园男神。只不过,每一张上面都被鲜红色马克笔画了好几串爱的心心,看起来笔触还是好几个荡漾少女的,非常违和。
入场时,黄煜斐又看到了一张类似的牺牲品,端端正正贴在一整面海报墙最中间,并不是踮脚就能到达的高度。谁这么有耐心,传染病一样,他看着眼前排队的一众拿着从检票口领的,印有李枳照片扇子的粉丝,也看着照片上李枳的酒窝虎牙,心中不爽到了一个新境界,谁那么无聊敢在脸上画爱心?他又想。
入场后,黄煜斐在操场后排找了个地方站定,反正李枳压轴上,前面人怎么唱怎么弹都和他没太大关系。
台上哇哇呀呀,台下嗡嗡嘤嘤,就黄煜斐抱着一本竞赛题库算他的歧化反应和共轭π键,宛如万花丛中一个独臂杨过。最近浪得有点过头,他不想把正事耽误了,也不想把这时间无趣度过。偏巧有几个社团的同学过来,围着他聊闲天。由于李枳经常劝他对人和善一点,黄煜斐自己也觉得有理,于是只得放下题,微笑着回应他们。
手机适时推来消息:【我看见你了。】
黄煜斐抬眼往前看,李枳站在台边候场区拼命踮脚。他回:【我也看到你了。】
李枳突然不着调地问:【你旁边那姑娘,就学生会长,她是不是喜欢你?】
黄煜斐回:【?不一定,她没表白。】
不过确实,这女孩动不动给他送食堂排半小时才能买到的,诸如香蕉草莓之类的稀有水果,就算他从来不收也孜孜不倦。篮球赛给他送水,像刚才那样领着一大帮人过来聊天,也是家常便饭。
八成就是有点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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