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菩提子前辈……”
“你也挺聪明的。”菩提子坏笑。
董绯:……
“不逗你这孩子了。当年老夫去孤烟镇,也就你父亲的故乡,去寻找一种毒虫来做药引子,被你那眼神毒辣的父亲抱住了大腿,让我去救一个被咬上的小孩。那山上荒无人烟,只有我和你父亲他们两个孩子,没有药,而那孩子脸都肿成包子,情急之下只好给他把毒逼出来。你那父亲倒是胆子大得很,用嘴把毒吸出来了还活蹦乱跳的,背着人家回了家。”
“老夫当初就不放心,就多留了几日,后来果不其然,孤烟镇的董姥爷,也就是你爷爷,贴出了告示,寻医问药。你说巧不巧,那种毒就是我要找的那种,更巧的是,老夫解不了。”
董绯已经睁大了眼睛。
“不过好在老夫有办法保证他不会毒发,只要他不碰元休草,都没有问题,和个正常人没什么区别。这事儿也只有他家人和那个小孩子知道,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更何况元休草不常见。我记得那孩子还为他扒光了府上的元休草,挺重情义的。可是后来他还是死了,看来真是天命难为。”
“神医。”一直不说话的长孙屏突然开口,“并非天命。”
董绯的心猛然间揪进,他被窒息感淹没,似乎已经缺乏听下去的勇气,想要逃开。
“小人在科裘的绯叶山庄住过几日,科裘的鞋底上就沾着这种草,而那天,科裘去过丞相府——”
长孙屏赶紧把话说完,然后看着董绯的每一个表情。
董绯没有表情,他看向了菩提子,菩提子摇了摇头。“老夫就知道这些,老夫一直在山里待着,都没关注过这些。”
“屈玉……”董绯喃喃自语,菩提子突然一拍大腿,“老夫有印象了,叫屈玉是吧,屈玉可不就是那个被毒虫咬了的孩子吗?和你父亲一般大,不过他当年只是董老爷子府上的小仆人,现在已经做丞相了,也是个聪明得不得了的人啊,是不是还不会笑,他这毛病我也不治不了,唉……”
菩提子是个话痨,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山里是怎么过的。然而此时没人有空去吐槽他这个属性。
董绯想不到,自己的父亲与屈玉,还有这层渊源。
“等你父亲病情稳定了,老夫就回山里了,再没有回来过,后来就听说他死了,其他的都不知道了。”
长孙屏也紧紧盯着董绯“小人知道的也只有这些,或许更多的内容,只有已经辞世的公主和驸马知道了。”
“不……,还有一个人,也应该知道些什么……”
董绯说着,就跳下马车,火急火燎拉着陆凉回了家。
诚然,他忘了给时清说媒一事,但是此刻他迫不及待想要见时清,是为了别的事。
时清与父亲很早就认识的兄弟,他一定知道什么。
等到他回了院子时,时清正坐在一旁的亭子上发呆。见到了董绯,若有所思。刚刚与一位故友聊天,谈论到了董绯的身世,故友对他说,董绯总有一天会知道那这往事,与其隐瞒,不如自己告诉他。
“你过来。”他对董绯招招手,今天没有叫他红红。
董绯走过去,在亭子下面席地而坐,抬头仰望别有一阵忧郁的时清。
“叔,你给我讲讲我父亲的故事。”
时清沉默了一阵子,像是在认真回忆。忽然,他开口。
“你父亲,是个很欠揍的人。”
董绯:……
“当初我正直年少,只身到金陵闯荡,就是为了考个武状元。本来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董妖精……呃,可是我却被你老爹拉去喝了一夜酒。他非说我什么?……坠入情网,对,坠入情网无法自拔,让我戒酒消愁,结果我第二天决赛,就输了。”
董绯:……
“输了就输了,你叔我也就脾气好,不生气,就收拾收拾,准备回龙川老家。他说他要来送我,我很感动,便同意了,结果他给我灌了一大坛子酒,害我又错过了回家的船队,他还笑嘻嘻跟我说什么既然走不了就留下来喝喜酒,呵,我把他打的三天下不了床。”
董绯:…………
“他成亲了,娶了靖平长公主,两个人终于不在宗府眉来眼去了,妖精买了个小竹楼……没错,就是和我买的,让我给他们修在东方的白亭山,说是想和公主过隐居的日子。他说,朝廷的事他并不感兴趣,不如让他的师弟去烦心,他倒乐的逍遥。他的师弟,你也知道,就是屈玉。当初因为这事,他被宗大人可训斥了好久。”
“我说,你就是饿死在山里我也不会管。”
时清回忆着,仿佛又看到那个家伙同自己勾肩搭背,脸上笑嘻嘻,然后跟自己炫耀有媳妇儿的多种好处,有人心疼,有人关怀,总之说起那位公主时,玩世不恭的家伙眼睛里确实有化不开的柔情。
后来他就开始说自己的儿子。时清也问他,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个儿子。他还是嬉皮笑脸,“我猜的。”一脸欠扁,摇着扇子扇得额前碎发翻飞,意气风发意气风发。
都说祸害活千年,他怎么就……
叹了口气,时清继续回忆。
“你生下来的时候,嚯,才这么大点,”他比了个手势,“我说活不下去了,扔了吧,他就上来要用脑袋砸我,你这个习惯我估摸着就是和他学的。他就给你弄药养了两年。我本来早应该回家的,他三天两头就带着孩子来要和我亲近,我和你有什么好亲近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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