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传闻知州楚案与其子楚效恩断义绝。秘闻言楚效并非楚案之亲生子。实为其母与酒客私通所生孽障。
“听说你老子不要你了?”亓骁搭上楚效的肩膀。
楚效挣脱不得,静静地盯着廊外屋檐的一角。
亓骁故意靠近他,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一只手不被人察觉地捻着他袖口的刺绣暗纹。“我老子就不会这么干!最多往死里打我一顿,然后该给银子给银子……”
楚效打断他:“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亓骁怔住。
“我母亲是他纵人毒死的。”楚效勾起唇角,“我不是他的亲生子。”
亓骁望向楚效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探究。这样,却忽而大笑起来。
“怎么?很好笑?”楚效望着虚无的远方,语调听不出情绪。
亓骁的嘴角抖了抖,随后敛了笑容。“当年我被亲爹亲娘抛弃四处流浪,如今又被亲爹有所图地寻回来……你尽管同我相比。”
良久相视无言。
楚效也笑:“……你为了什么活着?”
“为了死啊。”亓骁回答得理所当然。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死以达目的。”楚效侧首,唇角缓勾,目光轻轻扫过亓骁的眉眼。
“想得到的还没有得到,我凭什么死?”亓骁摊手。
楚效挑眉,“想得到什么?”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那我告诉你吧。”
亓骁收敛了张狂。“好啊。”
第4章 四
“我把京城一半的铺子都分给你如何?大不了日后咱们不分你我,一同大显身手。也让你老子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不肖子……”亓骁一本一本地摔着账簿。发冠松动,有几缕青丝垂落在额前,更添几分疏懒。
“京城一半你当真舍得?”楚效从亓骁手里夺过几本账簿,缓缓翻动起来。
“舍得!有什么舍不得的!”
“不必了。”
亓骁挑眉,“怎么?不想东山再起了?”
楚效默然。良久,嘴角漾出一抹笑意:“还要劳烦亓公子借在下一间铺子。”
“一间?”
“对。”
“借?”
楚效点头。
亓骁干笑几声,“妙,甚妙……”一拍几案,“那我赏你那家收益最好的‘锦衣莊’!”
“不。”楚效含着笑轻轻摇头,“我要那家收益最差的‘江南伞坊’。”
亓骁默然。良久,他回过神来应道:“好。”
亓骁回想着楚效口中的那些旧事,似是在听坊间流传着的旁人的轶事,不禁痴笑出声。
艳妓楠丝的柔胰早已缠上他的脖颈,他却醉了酒不曾知晓。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醉了几次春宵,只是为了那个无意之人。只是为了那人,便又在外多留了几份情。
是为了谁多情,又是为了谁无情。
亓骁解开楠丝的衣带,在她的胸口摩挲,身下的人轻喘着。
他猛然顿住,扯来锦被遮在楠丝的身上。
楠丝盯着他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匆匆消失在视线里。
……
楚效叩开亓府的大门:“你们公子呢?”
“爷今晨就出去了,直到现在也没回来。爷不让随从跟着,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这位公子请回吧。”
楚效见这少年衣着不俗、器宇不凡,开口便问道:“这位公子哪里人?”
对方一怔,浅笑应道:“江南人。”
“与亓公子有何交集?”
“我乃……爷的贴身随侍。”
“敢问尊姓大名?”
“区区霍乱。”
“霍乱……”楚效沉吟着回身,缓步走远。
走着走着隐晦一笑,这霍乱怕是那fēng_liú人的“暖身人”吧。
这么想着,不知何处被触动,竟又失落了下来。
“真恶心。”
第5章 五
“掌柜的!你快过来看看!”
楚效听到小厮唤他,缓缓踱步向账台走了过去。
“掌柜的,这本账簿很奇怪啊……”小厮抓着头发,翻来覆去地也只看着账簿的第一页。
“拿来给我。”楚效接过账簿重新翻回。
他蹙起眉,轻声咏出那句:“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
定睛一看,“万”字后竟还跟着一个“意”字。
“有意……”楚效喃喃道。
小厮揉着头发,咧嘴问:“什么有意没意的?”见楚效不理会自己,只是一味地望着账簿出神,便一拍脑袋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小厮擦着四脚楠木桌,望着楚效的背影。猛然想起那账簿上写着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意”不正是上一任亓掌柜的字迹吗?
……
“账簿可是你亲手放在账台的?”楚效握着那本账簿,负手。
“怎么?”亓骁嘴角噙着笑,玩味地看着他。
“那个‘意’字……何意?”
亓骁听后挑眉,“你讨厌我?”
楚效覆了满面的冰霜,不置可否。
“呵……”亓骁笑出声来。
他定定地望了楚效半晌,转身想要离开。便听到楚效沉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有中意的女子了。”
亓骁艰涩地笑着,“恭喜恭喜……”
坊间传闻知州楚案复又续弦,纳京城第一才女柳闻为妾。
这可能就是人们最常说的那句,不过是有缘无分而已。
折柳洛城东。
你携枝远去,谁又能一直顾及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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