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下来。
耳边渐渐传来安睡的呼吸声,有一段晦涩嘟囔,但是太轻听不清楚。
方远侧头看他,有些好笑,做什么梦呢?梦话都出来了。
被这一闹却是睡不着了,之前没心思思考见到的诡异之处,现在安静下来,那些不对劲全部涌现了出来。
纸、拖鞋、床头柜上的物品、打开的门、空中的脚、镜子里的灰影。
脚和灰影他不确定,但是其他的他确定不对。
是人?那么为了什么?
是鬼?那么又是为了什么?
现在他想搬家也没办法,钱基本上都交待在买这房上了,而死党又离家出走,正在找房子。
刚才他们也聊了找房的问题。
方远虽想让死党直接就住他这,但对方的公司离他家太远了,很不方便,只有出去找房子住,暂时先收留他。
这些诡异的事,说出来也没人信吧。
略略自嘲一番,方远不再纠结,他相信世上是没有鬼的,一定是有人捣鬼。
晚上睡得很踏实,如果早上起床没有被吓一跳就好了。
他迷迷糊糊的起身,迈腿一踩,一声惨叫,吓得他一个激灵,算是直接清醒了。
“卧槽,卧槽,老子怎么睡地上了!”阮际民揉着大腿——被伤害了的地方——脸色狰狞,他现在是浑身腰酸背痛,就特么像大战了几天几夜一样,各种酸爽。
方远表现得很无辜,他也不知道啊。
“我睡相很好的,是你自己滚下去的吧。”
“靠,你睡相好,我就不好?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死党恶狠狠地看着他,他微不可察地抽抽嘴角:“那就不知道了,可是某人不是特别喜欢滚来滚去的么。”
“有你在我身边,把你当抱枕了还差不多。”死党不屑地睨他一眼,意思就像在说,你就承认了吧,小婊砸,我会原谅你的。
“咳,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但真不是我做的。”方远无语。
“乌龟也能屈能伸呢。”
“……除了乌龟。”
“呵呵,王八也是。”
“阮际民,你不能无理取闹。”方远端正态度。
“方远,你不能死不承认。”
“我没做。”
“你做了。”
“……”两人相对而视,阮际民首先绷不住笑了,“真他妈幼稚。”
“你不是要上班,快收拾。”方远提醒他。
“你这挺好的,就是离我公司远了些。”阮际民起身去打理自己。
方远也就下楼去买了早点。
早餐摊就在他楼下不远处,那道熟悉的不能忽视的视线。
方远身子僵了僵,猛地抬头望去,自家窗户口站了一个人影,他能感觉到他们对视了,但他看不清,兴许对方看明白了。
喧嚣拉回了他的神绪,是际民吗?心底已有答案,那道身影与际民的身材差了很多,没有那么高,没有那么修长,视线不会有那么热烈。
方远愣愣地看着吃得狼吞虎咽的人,还是忍不住垂死挣扎:“际民,你刚才去了那间屋子吗?”指着最阴暗的那间。
“我去那干嘛?忙着洗漱呢。”阮际民疑惑地看他。
“是吗?”方远的喉结动了动,干渴得很,“我…买早餐时…”
“怎么了?你脸色很不好?”阮际民打断了他,担忧道,“身体不舒服?”
抿抿唇,方远眼神极为犹豫,说与不说,困扰得心慌,但对方是他最好的朋友,不说,他又能和谁说?
“下楼买早餐时,我看见那间屋子的窗里有人。”
“有人?!”阮际民腾地站起来,“难道那孙子还没走?”
“…你觉得可能吗?”方远艰难地说,嘴张了张,终是无言。
“我去看看。”阮际民迈步过去。
眼见死党就要拉开那间屋子的门,刻骨惊慌袭上心头。
“际民,你住手!”方远瞬间跑过去拉住了他。
“方……”阮际民一转头便看见浑身颤抖的人,脸色似雪一样苍白,唇色如纸,疑惑转变成担忧,“方远,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别开。”方远稳了稳情绪,平静道。
然而门开了。
“我没开。”看着方远死瞪他的样子,阮际民摊手解释。
还没等方远说什么话,死党已经把门推开了。
门里还是老样子,死党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窗边拉开窗帘,明亮的光汹涌而入。
方远傻傻的站在临门处,看对方忙活,死党转头对他一笑,逆着光,特别模糊,却又美好得让人不舍得忘却。
“你可能看错了吧,什么也没有啊。”死党说。
那股炙热视线又冒了出来,死党背后的窗帘被风吹起,碎发凌乱起来。
冰凉的风拂过耳边,一阵黏腻潮湿感从耳廓传入神经。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死党背后,他能看见死党瞬间惊恐的表情,不是自己忽然被抓住的惊吓,而是像看到他背后的东西,就如他看见死党背后的东西一样的表情。
“小心!”
同时而起的声音。
双方互相向对方跑去,难以置信的神情让他们神色扭曲。
方远动不了,怎么挣扎也起不了作用,眼见死党就要被拖下窗口。
“不要…不要!”惊慌到疯狂的泪水涌现出来,“不要…”
死党背后的手消失了,然而死党却像睡着了般挂在了窗台口,随后慢慢滑落在地。
泪水流过脸庞,滴在空中。
方远并没有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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