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枕忙往白术府上去,到了府门前,却见这白府的家丁拦着,又说黄芩、白术去给太后伴驾未回了。云枕失望又伤心,只道:“那他们何时能回?”那家丁便道:“这也难说得很。你要求大夫,也可求那西城医馆的邱富,说他也是很好的。我老婆之前犯病,多少大夫看不好,也是他治好的,且人也很仁善。”云枕只急的团团转,听了他的话,又往城的另一头跑去,一路却见雪花纷纷,落在他的头上身上,不一会儿就化成了水珠,冻得他嗦嗦发抖,又叫他十分想念水貂做的衣裳,这么一想,他又自嘲起来。
那金玉却也不曾想多少往日荣华了,只坐在床边,端看着傅天浪。这几日,傅天浪少进饮食,已消瘦不少,两颊都已下陷,也算得上形销骨立,金玉捧他的手,只觉有皮没有肉,像掌中握了骷髅。翠环在旁烧着炭保暖,熏出令人难忍的气味,但他们也无香可用了,也买不起好的炭,只能忍着,多少人家连炭也买不起呢,金玉沉沉想着,可他也顾不得了,只含泪看着傅天浪,又低声说道:“傅卿、傅卿,如何我都甘心的,就是不能甘心没了你……”傅天浪方迷迷朦朦的微睁双目,金玉不觉大喜,却见傅天浪又轻轻说了句“略儿”,便咳了两声,竟呕出一口血来,溅在金玉的白袖子上,好似雪上开的红梅,触目惊心。那金玉吓得登时落泪,又见傅天浪已昏了过去,不觉啼哭起来,又说:“难道是傅天略来要将他带走吗?”一想到此,更是肝肠寸断,伏在床边,哭得颤抖,几乎气绝。翠环在旁也颇为伤心,也不知如何劝了。金玉只把傅天浪手轻轻抬起,这手臂已瘦得只剩骨头,皮肉似发青了,更显得腕上的珊瑚串又圆润又红亮,光彩明媚得甚是无情。那金玉将那大珊瑚串摘下,放在手心,滴着泪,哽咽着说:“翠环,都是我们误了你。若我们去了,这儿一切,虽也不剩多少了,好歹还有宅子和几件器物,你与云枕自取便是了,我只要这珊瑚串与我们同葬。”翠环闻言,噗通一声跪下,哭道:“县公说的话,婢子不敢细听!”金玉又是笑又是哭的,便道:“你倒不敢听了?也是怪了,还有你不敢的。你看我,一无所长,一事无成,也没什么牵挂,唯有天浪而已。素来知道我的,如今怎么反不懂了?”翠环只是痛哭,不知何言。金玉见她如此,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复看向天浪,只觉心痛难忍,又道:“他要去了,我是留不住的。”这话说了,他倒觉心胸一口郁气疏散了,似化成这句话吐了出来,一时当真是如他所言“了无牵挂”了,故也收住了眼泪,只拿了手帕抹了泪,又笑了,和翠环说:“去烧些热水罢,咱们家还有柴火么?”翠环见金玉如此,一时也想开了,只道主人去了,她也跟着去服侍左右,便也罢了,故也开朗了些,便去烧水了。
金玉忽然想起日前傅天浪说的“谁哭不是哭?谁笑不是笑?这人间有谁没谁,也是有苦哭有笑的。”那时也不懂,只是如今金玉却摇头叹息,说:“这人间和我有什么关系?”
且说外头云枕在雪中浑身发抖,脸色紫青,冻得有些发昏了,脚下雪也不知深浅,走了几步,便一个踉跄,竟也不曾发觉一高大马车正匆匆跑来,忽见有人蹿了出来,车夫猛地拉马,那云枕本就踉跄,忽而听得马声鸣动,扭过头来,忽见一高头大马快要冲来,吓得滚到雪地上,沾了一身泥泞白雪。
那马夫勒住了马,却骂道:“你是作死?”云枕见这人敢在京城横冲直撞,必然是大人物,忙跪倒告罪,只说:“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便要滚开,却是双脚插进泥雪里,一时拔不出来,很是着急。那马夫便举起马鞭,作势要打他,骂道:“真是晦气!难道竟敢讹咱们傅郎不成?”云枕听了“傅郎”二字,忽忆起往日傅家的威风富贵,只觉悲凉无限。
却忽而听得一声男音:“是什么人?”云枕忽而听了这声音,只觉这声音嘶哑得似乌鸦一样,从没听过这样哑的,不似天然。那云枕却也抬起了头,却见车的垂帘掀起,露出了人来。大抵就是那位“傅郎”。这傅郎不仅声音似寒鸦,衣着也是一身紫黑,眉目有些熟悉,却说不上来。帘内此君肤色素白,只是左边脸上有一圈淡淡的玉色,似是旧伤的疤痕,像那云枕隔得远,是看不出来的,只以为他肤如凝脂。
不想,金玉正自伤叹,却忽见云枕竟带来了三位相熟的太医来给看症。太医正为天浪施针用药,那金玉与云枕便到了外间。那金玉又说:“那白探花也是有办法的,这些老太医也能请来。”云枕却道:“并不是白探花请的,原是一个姓傅的官爷。”金玉却道:“看来大家都是姓傅的,也是好心人。”云枕却狐疑不语。
待施过了针了,一名老太医便出了来,只对金玉说道:“他这病是误用了药才这样的,他体质虚弱,咱们以往用药都仔细裁度着,如今更不能随意了。”金玉便道:“果然是那郎中的罪过。只是说到妙手仁心,谁及得上几位老太医?且老太医一直看惯了他的,是知道他的,别人纵是医术高明,也未必有这样明白。”那太医便谦辞了几句。云枕却说:“不知道那位傅大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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