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璃深吸一口气,慕宇以为她终于要给出答案,但那人这次却依旧没有回答相信或是不相信,而是语气略带无奈地反问:“她是不是来了?”
“……”
炎红眯起眼,随后侧过身。慕宇看见翦项离背着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额发很长,遮住了眼眉,但似乎过于虚弱,让那个驱魔人一举一动都小心得近乎屏息。
胡璃皱起眉,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惊异,随后逐渐染上焦虑。她从沙发上站起,往前走了两步。
但随后却又停住了脚步。
胡璃没有直接上前——或许原本是打算这么做,但迈出两步后却又僵在了原地,愣愣地看着那个女孩子。
炎红移开了视线,很明显地啧了声,随即没有再理会她,直接招呼翦项离将那女孩子往自己房间送去。
慕宇犹豫了一下,最后也跟了过去。
她往炎红房间前进时特地偷偷看了胡璃一眼,发现那人站在原地,肩膀绷得很紧,披散的黑发垂在脸侧,看不清神情。
那个女孩子名为谷鹤,似乎是在很远的地方居住,身上套着慕宇所不认识的校服。额发很长,但长得很漂亮,比炎红,以及很多女孩子都要漂亮。
谷鹤昏睡不醒,气息微弱,让慕宇想起当年自己被恶鬼所缠身的时候。翦项离转头看了看节能灯,随后跟炎红说:“把灯灭了。”
炎红点点头,便关掉了节能灯,剩下一盏台灯幽幽地亮着光。房间里顿时昏暗了下去,人影分明。
慕宇如果没有胡璃的帮助,是看不见鬼怪的,但她从翦项离和炎红的神色变化里察觉到,在灯灭了之后,房间里的情景一定非常可怕。
那个驱魔人啧了一声,随后问了句洗手间在哪里。
慕宇指了个方向,他便快步走了过去。炎红留在这里,不停地转头看着四周,似乎在观察什么。
“我就知道,眼睛看不见还统考个鬼,这其中绝对不简单。”她嘀咕了一声。
看着气息微弱的谷鹤,慕宇不留痕迹地将手搭在炎红肩膀上,用力握了握。那孩子疑惑地转过头后,她才慢悠悠地说:“我小时候……据说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时候。”
炎红一愣。“哎?”
“我……”慕宇转头看了看门外,思索着这个时候胡璃在做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所困才不进来看谷鹤一眼。最后她叹了口气,继续解释。“因为被恶鬼所纠缠,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而昏迷,外婆便用蛇妖的内丹救了我一命。”
“你不是不知道的吗?”
“嗯,不久前想起来了。”
“那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看着炎红有些恼怒的神色,淡淡地说:“……没有实际的解决方法,说了又有什么用么?”
“说了……”炎红似乎也没有想到之后能怎么办,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认真地皱着眉跟慕宇说:“说了,或许我就不会住校了。”
慕宇一怔。
翦项离端来了一碗清水,手里还拽着一根筷子。
她们中断了谈话,看着驱魔人将清水放在床头,随手将筷子立在水里,放开手时那筷子竟然不需要调整支撑点,就直接立了起来。
“……卧槽。”翦项离皱起眉嘀咕了一声。“我什么都没说就给抓住了。”
慕宇看不见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一脸不得其解,而炎红却有些僵硬地呵呵了两声,说:“他们根本就是在宣示主权。”
翦项离看了一眼门口,慕宇觉得他是在想胡璃那家伙怎么还不来。
随后他说道:“谷鹤不能死,死了就麻烦大了。”
“那怎么办?”炎红问。
驱魔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偏头示意了一下客厅那边。
炎红叹了口气,慕宇思考了一下,跟他们说:“我去跟胡璃聊聊吧。”
“嗯。”
其实谷鹤的生死为什么会跟胡璃有关系,慕宇还不是很懂,她走出房间的时候想起自己当年能活过来似乎就是因为体内被放入了蛇妖的内丹。如今那驱魔人该不是想要将胡璃的内丹拿出来救人吧?
慕宇不知道妖怪将内丹取出后会怎样,是不是跟电视里一样变得异常脆弱而且稍有不慎便会死去。
如果真是这样——她忽然想起之前翦项离跟胡璃大打出手,便顿时觉得背后一凉。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驱魔人说不定会趁此将胡璃杀掉。
而胡璃之所以会迟疑,甚至不接近房间,或许也因为考虑到这一点。
那,作为胡璃的挚友,又作为人类,如果所有假设都成立的话,慕宇应该是劝她去救谷鹤,还是应该放她离开?
她有点矛盾,甚至发现自己竟然也会有觉得矛盾的一天。
胡璃不在客厅,慕宇走了一圈,最后在阳台发现了她。
那人坐在栏杆上,背朝着夜空和那灯光粼粼的城市。脸上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逆着那片万家灯火的缘故,柔和又疏远。
慕宇缓缓走到胡璃面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你不会是想不开准备一仰头跳下去吧?”
胡璃笑了笑。“这点高度摔不死。”
“那你在这里干嘛?陶冶性情?”慕宇问。
“我在看自己的影子。”
顺着胡璃所看望去,慕宇见到阳台的地板上印着她坐在栏杆上的影子,窈窕高挑的身姿后是八条如莲花般舒展的尾巴。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八条尾巴。”慕宇嘀咕一声。
胡璃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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