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他们也是天地的造物,也是为了生存和yù_wàng而不断挣扎。在天地看来,你我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差别。”
“哦?师哥执着于救世,难道只因敬天崇地?”
“当然不是。老子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但盖聂既非天地,也非圣人,何必循着他们的道?我所行之道,只因敬人,爱人;见其生,不忍见其死,于我而言,不过心之所向,无可悔改。这岂非也是一种发自本心的‘自然’?”
“……我懂了。”
盖聂察觉卫庄的眉眼间带着一股淡淡的疲惫,面上却是笑着的,“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
盖聂定定地瞧着他,抱剑行礼道:“师弟过誉。”
“师哥,下一次见面,只怕便是纵横决战之时。阵前无酒,师弟便以此剑敬你。”说着卫庄抽出鲨齿,手指抹过剑身,在尾端弹出一声崩玉般的脆响。
“多谢。”盖聂亦拔渊虹出鞘,鸣剑相和。紧接着他纵身一跃,跳下城墙;刃端冷芒一现,挥断了空中飞来的根根白羽。卫庄两步跨到墙根,探头去望时,盖聂已在护城河中消失了。
然而他靠过一下的女墙上,却留着三粒殷红如血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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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七十二
虚实之章九
反噬。
盖聂被护城河水包裹住的刹那间便感受到了。他曾从多次从高崖跳入水中,流水的冲击和冰寒刺骨都是他所熟悉的;但这次的感觉截然不同。不是寒冷,而是强烈的炽热;真气在筋脉里毫无头绪地冲撞撕扯,肌肤灼烧般地剧痛。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烧着的煤块被扔入一锅汤里,几乎要担心身边河水沸腾起来。
他弯曲身体,牙齿不受控制地打战。最先拔出针的右臂麻痹得最厉害,几乎感觉不到手指。双腿重得仿佛灌了铅,不受控制地把他往水底拖去。看来昌平君说的都是真的——阴阳术虽强大,却并非没有弊端;只有天生体质特异的人才能驾驭这种玄奇的术法,因此阴阳家真正的入室弟子一向很少。盖聂虽然因为一次奇遇和武者的天赋掌握了入门的诀窍,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反噬令他完全无法调动真气,身体不听使唤,四肢之中只有左臂勉强能用。以这种状态,即便及时避开流沙的耳目藏入山林,又能逃得了多远?
如今陈地附近知道阴阳术会引起强大反噬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昌平君。他一直是盖聂的敌人。如果他对卫庄泄露这个秘密,师弟轻而易举地便能猜到盖聂接下来所能采取的行动,在陈城附近——甚至在城内搜索便足够了。
但或许昌平君不会说出这个秘密。如今他背秦入楚已成事实,反而不再畏惧盖聂在秦王面前回报。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手里攥着足以保命的筹码。要想和卫庄合作,他必须令卫庄捉摸不透——让卫庄知晓阴阳术的弱点绝非明智。
眼下该采取何种策略,基于师弟对他状况的判断——假设卫庄知道他贸然使用阴阳术将要付出的代价,则很容易推断出他无法快速逃离此地;假设卫庄不知道这一点,那么陈城外野的山林就是最合适的藏身之处。想从连绵的荒野中搜寻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但如果有猎犬——或者更强于此,一群听人号令的狼,或许就并非难事。
他听到过一些声音……时远时近的狼嚎,遥远的和不太遥远的记忆——在井陉营地,在郢陈王宫。崇山峻岭里有狼不足为奇,但在内城深处,狼声驱赶着发了疯的牛群……怎么可能是巧合?如果那意味着同一个人,他就万万不能冒险。
可是那个人不是应该早就死了么?
盖聂觉得头痛得越来越厉害了。更多鲜活的影子仿佛一一浮现在脑子里:一大群游鱼的阴影,奔跑的鹿和猎犬,死去之人的样貌……耳边仿佛传来城头的滚油浇下去时士兵发出的哀嚎。
……是秦国人。是邯郸。
他亲眼见证了那座城池的陷落。人们在呼喊,在垂死挣扎——无论城墙内外。
在鬼谷求学时,曾有一次一群人计划着攻入鬼谷;那或许是盖聂生平第一次筹划一场“战事”。他和师弟有些兴奋地几乎把他们居住的草庐变做了一座堡垒:机关,陷阱,弩箭,拒马,样样都有。后来他独自一人伫立在黄沙道上,眺望着那群名动天下的剑客向他缓缓走来;心里想的却是被自己关在禁地的小庄。那就是他必须固守这座“城”的理由。
盖聂惊讶地发觉自己年少时是多么的自负轻狂:手里握着一把有些豁口的青铜剑,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足以令他畏惧,令他退缩,令他感到无能为力。
如果所有事情都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出谷之后,他再未遇上过如此容易看清的战局。城池太大。要守护的人太多。性命是如此之轻,有如在激流上翻滚的一片片鸿毛;又像沙子一般从指缝间一缕缕溜走。他希望秦国打赢这一仗,早日结束战火;却又并不想看见楚国的士卒百姓一群群地被屠戮,城池在火海中焚烧成灰。
要是能给他些简单的任务就好了;盖聂浸泡在浑浊的池水中想。比如保护什么人——至少这件事他有着丰富的经验:李将军,司马将军,秦王,昌平君……总体来说每四个受他保护的重要人物中,就有一个能够无伤无病、四肢俱全地活下来。考虑到他那“天下第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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