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碴是吧?今儿还就不给你换了。”女主席说着,准备锁门离去,美凤堵着门,两人就这样闹开了。
彼时车间领导和底层员工间已积聚了较多矛盾,可领导们掌握着工人的去留,一般员工也就只敢背后发发牢骚骂骂娘。对工会主席要例外些,一来主席没实权,二来员工们认为工会主席是自己选上去的,是以,有时候逼急了会当面顶撞几句,可象美凤这样公然叫板的,却是没有,几十个领劳保的员工便围了上去,嘻嘻哈哈看起了热闹。
美凤仍抱着那堆要退换的东西,靠在门边,道:“劳保用品对于我们一线倒班员工来讲意味着什么,你作工会主席的不会不晓得吧?这是我们安全的保证,生命的屏障,马虎不得,我好歹是班组的工会小组长,要对员工负责滴。”
“哟,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还负责?”女主席讥讽道。
“是要负责啊,葱都明白的道理,偏你个大头蒜不懂?你这主席咋当的”
“你要瞧着眼热,有本事你来作呀。”女主席强忍怒火道:“起开,我要锁门了。我事情还多着呢,没功夫和你瞎扯。”
“说得有道理。少有单位象我们车间,你既霸着工会主席一职,又占着办事员的管理岗位,忙不过来就分出来让别人作嘛。”
“就凭你?”
“可不就凭我嘛,我咋了?论学历,用我猴子师兄的话讲,是全太阳制的大本文凭,比你那破函授强n倍吧。论能力,你要说得出一件不如你的,我立马爬回班组去。”
此语一出,女主席脸挂不住了,想锁上库房走掉,美凤又堵在门口,眼见围观的人群增多,心里烦躁起来,情急之下骂了句三字经。美凤一听,把怀里的东西一抛,抬腿跳库房外的石凳上,俯视着众人,作了个演讲手势,铿锵有力地道:“各位,主席骂我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母亲——一个多么神圣庄严的字眼啊!千百年来一直为人们传颂着讴歌着表扬着,我们哪个又不是从妈妈的子宫里爬出来的?可就在刚才,咱们的主席——一个和我有着一样生理结构的妇女,口头上把我妈妈给侮辱了。妈妈是可以随便给侮辱的么,哪怕是口头上的?显然不能!为了更多的妈妈不被口头侮辱,你们说,我该咋办?”
众员工跟喝了鸡血一样,嬉闹着叫嚷起来,兴奋地怂恿美凤把事情搞大。这工人阶级其实就是一群大老粗,私底下无论男女,什么三字经一字经是经常挂嘴边的,可事情被美凤这么上纲上线整出来,就滑稽搞笑了。再傻的人都看出了美凤的行为带有挑衅意味,虽不明就里,却也乐得跟着起起哄,间接发泄对车间领导的不满,于是簇拥着美凤找到车间领导,反映情况,要求女主席公开道歉。
这事第二天就在全车间乃至七厂上下传开了,人们都知道,要女主席公开道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关注美凤要怎样动作。在女主席拒绝道歉后,美凤便在车间公开放言,要去竞争工会主席。说到美凤,人们只知道她先前在七厂绘图室呆过,后没了岗位才下车间倒班的,由于美凤有张大本文凭,人长得漂亮,平日也就有些孤傲,在车间有冷美人之称,可并不惹人生厌,相反还有男工私下赞美凤是车间的一道风景线。得知她的真实意图后,竟有大半员工赞同,许诺投票选她作工会主席。
就在美凤半公开半闹剧似的为竞选工会主席,四处拉票时,胡子和猴子着急了,这出戏不是这样编导的啊,莫不是妖精自己有了想法?两人跑去找肖亦。
“让她闹腾去啊。”肖亦神色淡然,转而问胡子:“你手里有多少现金?”
胡子呐呐作不出声,家里的财政一直是小文掌管,他不曾攒过私房钱,便说:“等这月工资到帐,有1千多吧。”
肖亦进屋,不一会拿了叠百元钞票出来,又对猴子道:“去把你那八千元拿来。”猴子知道师傅指的是当年他从厂办主任办公室盗走的那笔款子,回去拿了,递给肖亦,问:“拿钱作什么?”
“吃饭,送礼。搞腐败不要钱啊?”肖亦白他一眼。
猴子跳起身道:“那也要不了这么多啊。”
胡子一边讪讪道:“事情成了,我还你们。”
“谁要你还了?不关你事。”猴子道:“我是觉得,这事要成了最好,要没成,那这些钱不是打水漂了?”
肖亦没理会他,加了两千在猴子那叠钞票中,把这1万元用个信封装了,连同剩下的钱一起交给胡子:“就这几天,你把车间主任、副主任、书记、工会主席一干人请去吃个饭,饭后再陪他们一下,不用提你的事情,就单纯玩玩,完了悄悄把这信封给主任。”
胡子接过,犹犹豫豫道:“我没给领导送过礼,主任不要咋整?”
猴子作了个崩溃的表情:“我的师兄吔,一会我告诉你操作细节成不?现在主要问题在妖精,师傅,她是不是会错意了?”
“那天许美凤不是说了,她去点火,你帮着去扇风不就得了。”肖亦对猴子道。
“不是,我们不是抬师兄去作主席么?她妖精横插一杠瞎搞嘛。”
肖亦很无奈地叹口气,半响道:“什么时候和你们说话能象跟许美凤谈话一样?”
兄弟俩听了,有些懵懂,尤其猴子,心里忿忿,师傅那意思好像妖精没错,反是自己笨了?本来对这件事情猴子就不看好,吃吃饭送点钱就可以把胡子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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