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空落的行装,富足的记忆离去。流年辗转,却在挚友那里与他再逢。只是那已是很久之后的事,这清雪般的人亦不是此时模样。他忍住几欲冲口而出的询问,无声凝视他枯萎寂寥的神情。在无人察知的角落,缱绻这极轻的缘分。
尘缘妙不可言,挣脱不掉亦不舍挣脱。尘世渺茫,不过都是些执着的痴人。
疑是故人来
破晓的晨光毫无遮拦的自敞开的木窗中洒落进来,夏卿漓揉了揉疼痛欲裂的额头穿衣起身。粗略洗漱后,掩了门步履轻健的走至一处颇为僻静的院落。
此家客栈别具一格,竟似江南婉约的庄园。他们已在此逗留了将近一个月,君莫问不提离开的事,夏卿漓自然不问。
宽澜的池塘中荷叶田田,淡淡的清香无声浮动。径自从一处花木上折了纤细的枝条,夏卿漓暗暗敛气以枝为剑。
他与淳于溟夜虽然师出同门,但自己只随师父习武,不擅医道。淳于溟夜武学医学并习,师父端正清方的剑术,师爹那些刁钻古怪的招式他亦是尽数习得。花离愁作为师父师爹的爱子,武艺虽不甚精湛但于使毒用药来说确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凛冽的剑气撼动青碧的枝叶,夏卿漓的剑势大开大阖中又不失灵动,犹如蛟龙出海,傲视天下。
薄薄的汗水覆满额头,夏卿漓只觉心头隐隐压滞着不适,真气在体内渐渐紊乱。终于收势,他心内惶惑烦乱,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一时竟理不出头绪,暗自思忖或许是昨晚着了凉。夏卿漓静静调息,渐渐变暖的空气稍稍赶走了不适。
看着远处急急走向自己的君莫问,夏卿漓神色清漠的静立不动。被汗水打湿的眼睫剪碎薄薄的日光,清流的颜色落满琉璃般湿漉漉的瞳子。
“原来公子在这。”君莫问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恭恭敬敬的道,“公子,该用膳了。”
握在手中的树枝发出猝然的断折声,“你先去准备,我随后便到。”
“是。”君莫问有些不解于夏卿漓的失态,但还是克制住好奇心静静离开。
“嘭。”夏卿漓的手掌重重的击在树身上,凌乱的花瓣落在被汗水浸湿的衣衫上。
夏卿漓的手指紧紧扣在树干上,腹中突然涌起的疼痛将他一向冷静自持的外表慢慢侵蚀击溃。用力的按住腹部,试着调动内息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的内力在渐渐流逝,流向一个未知的深渊。
怎么回事?夏卿漓咬紧牙齿静待这疼痛的消退,忍过这阵疼痛,冷汗已将外层的衣衫浸透。收拾好情绪,夏卿漓举步走出院落。
“公子。”君莫问看着脸色苍白的夏卿漓忍不住出声相询,“公子是不是身体不适?”
夏卿漓被突如其来的关切激的微怔,“没事,小事而已。”
“请公子保重身体。”君莫问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倔强的少年,明明已是痛苦异常,他却云淡风轻,他到底有过怎样的过去。
真的只是小事么。夏卿漓心中也明白这只不过是搪塞旁人的借口,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
“公子,我们今日离开渭州,还要去接一个人。”
“随便。”夏卿漓冷冷开口径自回到房中,君莫问也渐渐习惯了这位少年的冷性情,兀自苦笑。
被汗水浸湿的衣衫冷湿不适,夏卿漓生性好洁,此时能忍耐如此之久已是难得。刚换好舒适的衣衫,君莫问已在门口催促,忍下心口的烦闷,夏卿漓应声而出。
车子在渭州城中不疾不徐的行驰,风景渐至寥落。简陋的民居,门两旁贴着已褪了色的年画,君莫问并不敲门,当先走了进去。
庭院中种着翠竹,风拂过沙沙作响。窗前的竹帘微微半卷,房门敞开,犹自悬着半截竹帘。
“景公子。”君莫问看来对此处甚为熟悉,往日中板着的脸上竟有了轻松的笑意,“莫问来讨酒喝了。”
“酒没有,不过备了好茶。”清越的声音,竹帘微动,房中走出一位年轻的公子。天青色的衣衫将他俊朗的容颜越发衬得温润如玉,清醉舒暖。
男子落落施礼,“在下景南轩。”说罢将一枚玉牌奉上。
夏卿漓有些无措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初见的那刻,仿佛已是故识般熟悉,心头忽然涌出丝丝暖意,男子神色坦荡的迎着他打量的目光。手中的玉牌上清晰地勾勒出两字:不离。
心中陡然一颤,脱口道,“你……”
“在下不离宫第七任宫主景南轩在此起誓,自今日起奉邶国皇子夏卿漓为主上,以命相互,至死不离。”
至死不离。夏卿漓唇角牵起恍惚的微笑,“景南轩,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
景南轩眸光坚定,“南轩记得,希望主上也记得。”
不离宫。自邶国太祖皇帝始便是作为保护君主的存在。不离。至死不离。历代不离宫宫主始终谨遵使命,至死守卫君王的生命。而君王亦始终相信不离宫的忠诚,不猜疑方能长久。
只是为何,那人将不离留给了自己。这是否是对自己的轻视,以为自己不能活着见到他么。眼底泛起清凛的波光,夏卿漓不由握紧双手,我怎能,让您失望。
三人并未在此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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