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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相大白于天下,那么嫡系出身的离仲,就是无数有心人的旗帜工具或者借口。
皇祖父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斩草除根,怎么能容得下?
幸而那个时候皇祖父已经老了病了,他不再是那能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全部都紧紧捏在手心里的,无上权威的绝对的君王,他做不到了,再不愿意,他也要分点东西来交给父皇。所以父皇接手了对离仲的处置,他网开一面,为我保住了离仲的性命。
当然有代价。
秋猎时候,他因为诛狼救驾立了大功,父皇问他,“离卿自己可有什么想要的?”,他就只说,想要能接来外祖,合家团聚。
皇帝亲口问,说想要什么,都能赏赐给他,这是殊荣,多少人求都求不到。他把这么好的机会就用在了他的外祖父身上。这当然是绝佳的机会,求什么都必定能得偿所愿。他不提闲王做下的无理的事情,不提幽禁要挟,只是这么淡淡一句合家团聚。这是小事,皇帝没有必要非得阻止臣子一家团聚。
父皇跟我说:“于情于理,朕都不能驳了他这个要求。你想好怎么办了?”
我只道:“儿臣知道了。”
低眉(二)
从父皇那出来,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在宫门发了半日呆,心里一片空荡荡,什么都想不了。我心烦意乱,头也疼,撑着脑袋跟小安说:“去把他叫来,他有父皇的圣旨,我要跟他交代……罢了我自己去见他,离仲在哪里?”
小安不理我。
我气:“小安你让开。”
他不说话,也不动,挡着我的路。
小安是一根筋的人,平日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一旦执拗起来,却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反倒笑了:“你还怕他杀了我不成?”
这话岂不是可笑?在这天子脚下,在皇家宫阙里,离仲怎么能动得了我?无论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我都是皇长子,金枝玉叶的王爷。
小安道:“找五殿下。”
“我跟他的事情,与禹翎何干,你找他做什么?”
小安不听我话的时候,我也没办法,两个人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他不高兴,我也生气。
一直等到老四路过,他现在不比以前,出入都是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虽然远远就看见了,可是我心情不好,也没动。那漂亮的大车辇停下来,老四探出脑袋,看看我,看看小安,乐了:“这是哪一出?站在宫门等着人看么?总不是闹小性子,吵架了吧?”
我道:“他不乐意听我的话,我能怎么办?”
老四亲亲热热拉我:“寒冬腊月的,傻站着做什么?上我那里吃饭去,新进献上的白雀洲果酒,还未开封,正好我们一起吃。要是嫌闷,把小五小六也叫来,岂不是热闹?”
小安还是板着脸,一点面子不给:“太医吩咐,殿下不得沾酒。”
老四也不恼:“前头被那群啰嗦老头子烦了一日,我都忘了,二哥你这病也麻烦,怎么偏偏就沾不得酒,我还记得从前你偷偷舔父皇杯底,被我们看到之后还哄我们不要说出去。”这点小遗憾很快便被他抛到脑后,拉着我的手继续唠叨,“喝不喝也无妨,这时候也要用饭了,我那里有新上来的这么大的橘子,叫她们剥了撒上细盐,滋味极好。还备下了炙鹿脯和炸小鹌鹑,有菊花锅和大螃蟹,还有炖了一整天的山药鸡羹,若是今晚还下雪,明日叫他们烤了整只的黑山羊,咱们看雪吃肉,才叫痛快。干坐这里生气有什么乐趣?”
我道:“整日只知道琢磨吃吃吃,父皇要骂你的。”
“你不说,父皇便不知道,我一个人吃着也没意思,二哥你便陪陪我也无妨,若是心里还不痛快,叫我家小猪逗你玩。”他叫人把小安带下,还故意道,“回去替本宫跟安将军陪个不是,我家娃儿跟他家娃娃闹不痛快,两个人都生了半天气,叫他自己好好哄哄。”
我脸黑了,看小安,果然也对老四这种时不时抽风的毛病很不喜欢。我们两个这么大的人,在他嘴里倒成了娃娃,好不气人!
我打定主意,等下要好好欺负他家小猪,父债子偿!
老四的这个儿子很是好玩,特别胖,老四就喊他小猪,小娃娃不懂,还张嘴淌着口水亲亲密密凑过来要人抱,有次老四在父皇面前喊漏了嘴,把父皇气得厉害,罚老四抄了三天的帝王策。
我一到东宫见了小猪,就把什么都给忘了,一门心思就逗他玩,他就是一团肉球,浑身上下包得圆滚滚,粉嘟嘟的小脸蛋上咧着嘴傻笑,小眼睛黑亮亮,还透着一点机灵劲,他见了我就不要他那个没样子的爹,小手指攥着我的袖子不放,依依呀呀乱喊个不停。我喂他吃芙蓉卷,他咬了一大块,然后凑上来往我嘴边送,要我也一起吃,把我乐得厉害,捧着他小脸蛋狠狠亲了半日。
老四不管我们两个玩,自己埋头吃吃喝喝,饿坏了的样子。我爱小猪爱得不知道怎么才好,跟老四说:“果然是一家人,以前小六也是这么肉滚滚的,你们也是,一个个那么点大,都是肉。”
“不然怎么叫一家人?自然是要像的。”老四吃喝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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