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少主,吉人自有天相,你的病就算没好……可以慢慢想法子,倾咱们全城和西州之力,总能寻到良方……王妃和风云使暗中联手银月亲王,设计围剿……害得少主你功力尽废,遭受奇耻大辱,是他们不对……九州万死难辞其咎,我若事先得知……必定加以阻止,可惜派孟扬赶去时,已于事无补……请主公宽宏大量,切莫怪责,臣愿代为请罪……”
他的眼中满满为他担忧之色,吃力说道,恳切之情溢于言表。
一旁的风云使满面羞惭,无地自容。周围的大臣和太医们来来往往,忙成一团,个个束手无策,眼看那刀口扩大得更深,鲜血在他身下淌了一地,止也止不住……
易逐尘不由一阵酸楚,握住他的手,半跪在他面前,伤感道: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取你的性命,我只是妒忌你,妒忌你轻易便能拥有本该属于我、却不能得到的一切……虽然我也明白,这都是父王和命运的安排,不能全怪你。七年前我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本想最后见见父王,想不到坐在月神殿上的居然是你,而且得到那么多人拥戴,
用的还是我的名字……”
七年前他才十九岁,距离二十岁大限时日无多,病情依然没有痊愈的迹象,就算被他发现这残酷的事实,只能心灰意冷,黯然离去——不管过去多少年,那种空虚失意、生无可恋的绝望感觉,他至今难以忘记。
那人垂下眼眸,替他接道:
“那一次……少主来找我,我已答应……会将王位双手奉还,当天夜里……少主你却约了夜帝城里最美丽的女人,不告而别……”
“我以为……你不过是惺惺作态,假意敷衍我……况且连父王都不在了,我就是个多余的人,留在这个伤心之地,有何意义?”
易逐尘噙着泪说道,掩不住落寞神伤。
那人苦笑着,挣扎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浸透了热血的旧折扇——正是那面题了“九州同乐”的纸扇,痴痴看了许久,抖着手想要打开,仅开了一半,口中开始溢出大口鲜血,点点溅在扇面上。
飞星使强忍泪花,帮他把扇面展开,听他边咳边念,一句句念道:
“九州同乐……一日为臣,誓死效君……少主,我发过誓的,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好怀念当初我们无忧无虑……在一起的年少时光,可惜我不能……为少主征战沙场,增添一个州的疆土……只能代你,守护西州十一年……总算没出什么岔子,现在可以……问心无愧地交还少主……”
易逐尘再听不下去,一手覆在他唇上,泪水顿时夺眶而出,阻止道:
“你不要说了!”
往事纷至沓来,一幕幕涌现眼前,有几句话长久萦绕在心头,此时不说恐怕就来不及了,泣不成声道:
“九州……你是个最好的城主和臣子,至少比我好……我该多谢你,没有辱没殷舜华这个名字,和父王的姓氏……”
那个重伤垂死的人,现出一丝欣喜,提起最后一口真气,努力倾身向前,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附在他耳边微弱道:
“少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不可让任何人知晓……其实当年先帝临去之时,曾经留下两封诏书……其中一封,便是那日和大祭司遗书一起宣读的密诏;另一封……除了我,谁也没看过……他说,如果能找到你,而且病势好转的话,也还罢了……就把夜帝之位传给你……可是,如果真的找不到少主,或者少主你……非但没有治好病,反而成为……天谴老魔派来夺取夜帝城、残害西州百姓的工具……便把第二封密诏交予大祭司,让真相公诸于天下……那第一封遗诏作废,彻底废了你的城主之名,由我来代掌权位,直至终身……先帝是怕你被魔族利
用,为虎作伥,连累社稷苍生……宁愿夜帝城被毁,也不能留给邪魔外道……少主,你别怪先帝,他自小最疼你……自从你走后,日夜思念成疾……实在迫于无奈,才会留下两封诏书……我将那密诏,就藏在书房窗下的暗格里……连王妃都不知情……少主你取回诏书之后……务必速速毁去,不可教人瞧见……以免节外生枝……”
他一口气说完这许多,早已眼神涣散,出气多入气少,不用太医诊断,人人均可看出,这是接近油尽灯枯、回光返照之象。
易逐尘听得目瞪口呆,扳住他的肩膀搂入怀里,泉涌般的鲜血染红了两人的衣襟,使劲摇晃他道:
“你别死,殷九州!你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做?有了那封诏书,你本可以轻而易举对付我……”
也许是身体的血液即将流尽,那人的脸上迅速失去血色,比死亡还要苍白,眸子渐渐暗淡,如同耳语一般:
“因为我……始终相信,少主你会是……殷氏最出色的一任夜帝,绝不甘心……沦为魔族的杀人傀儡……我有最后一个请求,请主公你……看在先帝份上,善待西州子民,莫让他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易逐尘心里像有什么地方,被剐去一块,如何说得出拒绝的话,悲痛道:
“这既是你的心愿……我虽不能答允你什么,自会尽力而为……”
正混乱间,殿外又传来人声,一个男子的声音急道:
“王妃,你别进去!城主说了,叫你不要上殿……”
一个头戴面纱、身穿华丽裙裾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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