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就不要想了!你好好休息,不要想了。想不起来,便不想了吧。”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这么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告诉吾,你很想吾记起来。
话到嘴边,却因痛楚,又给咽了回去。最后,从中午直到晚上,重昀一直安安静静看着这人,服侍自己用药饮食。其间不断和自己聊天,提到自己的姐姐,提到自己的从前,却从不提自己与他,究竟是何关系。
重昀觉得自己大半个心都是空的,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可是这人在眼前,又觉得那丢失的东西,找没找到都无所谓了。
“如此这般,我就被师兄召唤来看顾你……重昀?”见人突然走神,翠浮游凑上前去,颇为担忧抚上人的额头。“你还好吧?听师兄说你才退烧没多久,是不是困了。”
“吾无事……”摇摇头,张嘴还想说什么,可却不知道还有话何可说。重昀突然开始厌恶起自己少言寡语的脾性,而且他觉得,自己不是第一次这么想。
许久没听见对方回答,翠浮游皱了皱眉。
“哎呀我的好师弟,真是麻烦你看顾了~”帐门口突然传来某人欠抽声响,翠浮游的眉头不自觉往深了拧。
布帘一撩,薛依虹笑眯眯探头进来。瞅瞅里面的二位,又转过身来,装腔作势跺了跺脚。“哎呀呀真是冷!小翠啊,你怎忍心让像我这样怕冷的人,在这冰天雪地里挨冷受冻呢?”
“我可没让你在外头站着。再说你这不是进来了吗。”如果可以,翠浮游真想一个白眼甩过去。
“噫,师弟你的冷淡真让师兄痛心啊!”
“真痛心你现在就不会嬉皮笑脸的了。”
“呃……”小翠啊,为兄就知道你不是真瞎。
眨眨眼,薛依虹很是无辜地想。
见来人手里托了个盘子,里面却放着银针的针囊,重昀下意识握住翠浮游的手。后者回过头,一脸疑惑。莫须有的目光交接,重昀哽了哽,却握紧人家的手没说话。
这二位平日里本就是一有机会,便你侬我侬腻在一起的,就算重昀不记得了,下意识的动作驱使也是不会变的。薛依虹站一边旁观,看得眼皮直跳,心说自己素来自诩没脸没皮,怎么这会看俩小娃娃情意绵绵他就觉着闪眼了?
“咳咳!哎哎您们二位时间还有一整夜呢,也不差这一小会吧!小翠啊,你来了都没去见其他师兄和你哥哥。去见见他们,报告一下你在月笙的情况。重昀这边交我了,我要给他扎针,不习惯人旁观的。”说得情真意切何其诚恳。
翠浮游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忽地甩袖而去。重昀连拽他衣角都来不及,只能看着人离开大帐。
“你!”怒目瞪视某神棍。
“噫呀~壮士何故如此瞪我,我也是好心咧!来来来,背过来背过来,庸医我给你扎两针就没事了~”说着就打开针囊取银针。
“你不是说吾重伤难治,世上只有翠浮游一人医得好吗。既自称庸医,吾又何必信你。”说是这么说,实际还是背过身去,任那庸医施针。
“哎呀,要真不信我,你这几天又怎会喝我煎的药,任我给你扎针呢?再说啦,薛某不也是为你们好吗!”说笑中,便是几针施下,“本以为凭他一人力量便可将你记忆唤醒,不过看他表现,似乎并不想让你记起来。我看再拖下去,重伤不治的,反倒是我那笨小弟了……诶诶别乱动!针走偏了你管啊!”
“他为何重伤?他受伤了吗!什么时候……”话未说完,被人一指点了哑穴。
“你啊,真不晓得你是真忘还是假忘,这紧张的。师弟没受伤啦,只是你什么都忘了,他也无意让你记起,这样拖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和我爹亲一样,为情伤心,一夜白头。……哎呀别动,我知道你想问你和他究竟是何关系,待会想起来你不就知道了吗!是说你早就猜到大半了吧,你那眼神瞒不过我啊……”
唠唠叨叨又是几针,薛依虹趁着人家被点穴无法回应,一呈口舌之快,好不开心。至于翠浮游再度转回,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撩帘进来的翠浮游,一声阴冷寒气,眉宇间也是带着浓重的阴森戾气。看也知道,绝对是被气着了。
本着八卦要新鲜的态度,薛依虹三两下收拾了针囊。撂下一句“在下有事,不打扰”,便呵呵笑着出去了。
挺大的帐篷里又剩下两人。翠浮游便收起那满身的寒气,尽量扯着笑,走上前去。
“那庸医给你施针了?放心吧,我医术一半是与他学的,再扎他几日的针,你的伤便……”
“你有事瞒吾。”
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而且那人说的还是肯定句。翠浮游有些无奈。
“我说你真正是……我如何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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