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这部成吉思汗的剧,他可能这个冬天就回家待着了,家里要给他说个媳妇吧。”包小胖说话没什么表情,又往后视镜瞟了一眼。
助理提醒了一句,包包,您这路好像开错了啊。
刚才竟然转错弯了。包小胖同志骂了一句“上海滩的什么破路”,默默地打了方向盘,掉头再开回去。
“哦,是么,要娶媳妇了啊……”邢瑢轻声说。
“嗯。”包小胖说,“他也不小了,他们草原上都结婚很早的,不会放他出来这么浪着,二十四岁以前肯定要成家了!”
谁说草原上都结婚早?
瞎扯呢。
做经纪人的,平生就靠这一张嘴混社会,漫无边际地胡诌呗。
包小胖还说:“我们小萨条件这么好,长得又这么帅,而且来过大城市见过世面,不是小地方的土包子了……这在他们当地得有不少姑娘家喜欢,上他家提亲的早都踏破门槛了吧。”
“我看小萨得挑花眼吧?”助理也在帮腔,“回头就在草原上搭一个大帐篷,蒙古美人坐成一排,一个一个地相面,挑,挑中了哪个就往人家手里塞个带玉坠的项圈,然后就当场抱走娶回家了,好像是这么个习俗吧……谁家姑娘有这福气,当咱们的小王妃啊……”
“小王妃一定要美,要贤惠。”包小胖说。
“是啊……要美,要贤惠吧。不贤惠的不能要。”邢瑢垂下眼玩儿手机,口里都不知在说什么。他不由自主就滑开了跟小萨聊天的对话框,看着从前发过来的那些风景美图,看两人在成都爬青城山时的照片。那是他二人唯一一次合照,两人凑头玩儿大头自拍,拍得可傻了。
他后悔刚才没接对方那个电话。突然地非常后悔,非常舍不得,但他绝不会把电话拨回去。
永远就是这样,在两人指尖将将就要触到的瞬间,突然就撒开了。还是胆怯了,缺乏勇气。还是没有缘分,就别太强求。
一行眼泪突然划破眼眶,掉了下来。
邢瑢紧闭嘴唇望向车窗外,没有出声,没有让表情破碎,把鼻涕眼泪又吸了回去。他坐的是后排座,前排那两位应当都没看出他掉过眼泪……
包小胖让他家助理去开个房间,把邢小哥安顿了,自己溜达到大堂角落,讲电话讲了很久。
包小胖回来的时候说:“咱啸哥又厉害了,刚接到消息,金马奖也想邀他去做嘉宾。《龙战天关》提名了动作设计、形象设计和视觉效果,三项。”
“恭喜啸哥了。”邢瑢一笑。
他进了房间就把房门关了,把插销也锁了,锁了两道,关得死死的,一丝缝隙和气息都不漏出去,然后一屁股坐在门廊下,木然地发呆。
心都像被掏空了,真难受啊。
语音信箱里充斥了许多消息,还有未接电话,大部分都是垃圾,就是商雪麟那老流氓和他们公司那些人发过来骂他、威胁他的。他就一条一条地删,还必须删得很仔细,生怕把重要的不该删的信息删掉。
删完了,清空了,发现也没收到什么重要的、不该删除的信息……
晚饭都没吃。包小胖其间又打电话问他,要不要来隔壁房间吃外卖盒饭啊。
邢瑢说,谢谢不吃了,没胃口吃。
他就卸了个妆,洗了个澡,把脸上头发上那些亮晶晶的山鸡毛孔雀毛似的东西弄掉,深更半夜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终于让自己恢复素白的面目。
换洗衣服都没有,但实在不想穿回那身光鲜亮丽的庆典西装,只能穿着浴袍出来了。已经从心底里厌恶那些东西,宁愿光着,也不想穿那些在人前花枝招展的戏服,演戏真累。
有人敲他门,估摸又是包小胖的助理,非要喊他过去吃盒饭。
“不去了,洗完澡睡了。”邢瑢隔着门说了一句。
门外还敲。
叹口气,邢瑢一脸颓然地拽开门:“不吃了,洗洗睡了。”
门外的人也是板着脸,没表情,盯着他。竟然是萨日胜。
邢瑢怔忡着,有半晌没缓过来,脑子里时间线都混乱了:“你,不是去拍戏了吗?……怎么在上海啊?……不是,回老家结婚去了吗?”
“是在拍戏,但是想过来找你,”萨日胜特实诚地说,“还没有回家结婚呢。”
“找我,干吗啊?”邢瑢呆然看着对方。
“包包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来,我说‘要’。就是怕你不开心,安慰你。”萨日胜说。
这人太他妈耿直了,轻轻松松地就把自家cp包小胖出卖了。
邢瑢想把门打开,结果门链子竟然卡住,半天都打不开。
“呃……这个门禁……也太结实了,外人绝对进不来。”邢瑢趴在门边折腾那个链子,都出汗了,也没把门打开,“好像,好像是……哪里卡住了?”
他突然间哭笑不得,隔着那不足一乍宽的门缝,难受地说:“你看,你人都来了,我打不开门,这就是没缘分么。”
萨日胜也着急,从外面把一只手伸进来了。
那手很大,手指健壮,对着那门链子就动粗了。死命地掰、扯,使用暴力方式破拆,竟然就给掰开了……
“看来没我想的那么结实,能不能防贼,要看这‘贼’是谁。”邢瑢又很想笑,终于被逗笑了。
萨日胜推门而入,邢瑢光脚站在门廊灯下,这是平生头一回浴袍装扮见个外人,一甩头就满脸滴水,也是狼狈极了……
“就是没评上一个小奖,没什么值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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