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弘已经不住在这里,泽良木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说是要搬过去,他也没有多少行李。把木箱、棉被、书桌
及书本部回过去,也不过花了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目送着养母的背影,泽良木的嘴角浮现出回到村子以来第一个难
以察觉的微笑。泽良木吃惊地发现,养父派去迎接鸨浦的交通工具居然是他商用的豪华马车,比他自己坐过来的那辆还要好
。更教人讶异的是,养父派的不是村民,而是公司的人来迎接鸨浦。泽良木这才重新体认到,未来的学士在世间
所受到的重视。上午,他到医院复诊之后拆掉了头上的绷带,一个人缓缓向车站走去。这个车站虽然是小镇的重心,但还是比
不上有十数个月台的京都车站雄伟。只不过是座木造的小车站,外观相当质朴。这一天仍旧炎热,光是站着就会
汗流侠背。不知是因为太热还是距离车来还有一段时间,月台上一个人也没有。看看距离到站时间约莫还有
一小时,泽良木在站前的饮水场洗著自己因为受伤而好久没洗的头发。虽然之前也曾经用水擦拭过几次,但跟淋头的爽快感还
是不能相比。小心翼翼避免碰到自己受伤的左腕,泽民本缓慢冲洗著头发。把湿发绞了一下后拿出手帕擦了几下,他坐在
月台上听著蝉声等车进站。脱离绷带束缚的脑袋,显得格外轻松自在。一口气把绷带解开,有一种说不出的爽快
感。在高温之下,泽良木的湿发很快开始乾了。等听到远方传来的汽笛声时,他的头发已经全乾。来迎接的马车也准时开到站
前等待。车站和月台仍旧没有别人。泽良木斜戴著草帽,帽缘下的测海稍稍遮到眼睑。他眯著眼睛眺望车来的方向。从山间冒
出的白色烟雾中,一辆火车背着阳炎缓缓现身。不用刻意寻找,光是看到那高大的身形,泽良木也能立刻知道他就是鸨浦。戴
著象徽三高的角帽和宽裤,只提著一个小布包,鸨浦踏上了月台。虽然片刻间不知该说什么,但鸨浦随即
绽开一抹微笑。那是泽良木所熟悉的,沉稳又带点腼腆的笑容。他也不自觉跟著笑了。“嗨、我来了。”提著小布包的鸨浦
窥探似地低声问:“没先问过你就来,会不会造成你的困扰?”泽良木摇摇头。“欢迎光临这个乡下农舍。反正我这伤也不能
帮忙种田,闲得很。”“你一点都没有晒黑,还是那么白。”鸨浦眩目似地眯著眼睛说。“头上的绷带拿掉了?”“刚才才到
医院去拆掉的。”我看看。鸨浦说著,伸手摘下泽良木的草帽,凝视着伤口;多亏当初鸨浦的细心照顾,泽良木的伤口在这么
热的天气并没有化脓,已经顺利结疤了。“真的呢,愈合得很漂亮。”感觉鸨浦的手指不断在伤口上抚摸,泽良木垂下眼睛。
“……没有味道吗?”“什么味道?”“我刚才是洗了头发,之前也常用水擦拭……”“你担心这个干嘛?”鸨浦歪头苦笑说
。“有你的味道啊。就像我有我的味道一样,我只闻到你的味道。”鸨浦笑著补充。“一点都不臭啦。要说体味的话,刚结束
社团活动的那些人的汗臭味更恐怖吧!”自己居然像女人一样在意体味,泽良木羞耻地压低了草帽。“你有看到电报吧?是我
请波贺先生帮我打上发车时间……。说不定我的信还没有寄到。”“我收到了。昨天是电报先来,之后我养父在回来的路上遇
到邮差,就顺便把你的信带回来。要是没有要送的信,邮差就可以不必过来。”还真是体贴的制度啊
。鸨浦点点头。“就像我信上写的,我有把上次跟你去照的照片带来。我还担心万一你没有收到电报,到了车站一个人都没
有的话,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之前还被我大哥笑呢!我在车里一直后悔,应该先跟你连络上再来比较好,不过要
是这样来回联络时间和讯息的话,还不如直接把照片寄给你还快一点。”鸨浦比平常显得有点饶舌。他
虽不寡言,却也不是会说个不停的男人。或许是好久不见的关系吧,泽良木对于自己跟鸨浦能像从前一样聊天感到高兴。“我
来拿。”泽良木想要帮鸨浦拿手上的小布包,却被他轻柔地婉拒了。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是被这个男人保护著,而且不只是
现在从以前就开始不可思议的是,他却没有自尊心受伤的感觉。待在鸨浦身边比在村子里郁郁终日要好得多。发现自
己忘情地凝视著鸨浦,泽良木赶紧找话说。“到这里……满远的吧?车票一定也不便宜。是你家人出的吗?还是你拿自己存的
钱?”“是啊,要得到我父亲的允许还真是不容易。我们是不做就没得吃的家庭,我是当了几天跑腿小弟,到处拜
访京都化妆品的代理商,我爸才肯帮我出车资。他还说我们家可不是开口就有钱拿的放任主义,别看我现在轻松,前几
天跑客户时手上抱了一大堆礼,真快累死了。”“没想到你要来之前还这么辛苦,我家接到你要来的电报时上下忙成一团呢。
我养父为了迎接你,还特地调了公司用的马车,连我都没有坐过哦。现在就停在车站前面。”“不好意思,我真的是想到就来
啊!”鸨浦吃惊地睁大眼睛。“还有,我的房间从储藏室一口气升格到里面那间八坪大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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