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惟朝扬眉:“索太医但说无妨。”
索檀阴恻恻道:“戒之在色,王爷有大好前程,请勿栽在这上头。”
王惟朝也不恼,笑吟吟地一拱手:“索太医教训的是,小王受教了。”
索檀脸上像挂了三层寒霜,拧了眉头,转身上轿,狠狠一摔轿帘门,闷声闷气地一句“起轿”,那顶小轿颤巍巍地出了王府。
王惟朝瞧着那顶小轿越走越远,不知怎么嘴角带了一抹笑意,摇了摇头,自语道:“戒之在色,有理,果然有理。”
☆、布局
李颐前来劝说之事,王惟朝看得比任何人都重,当日虽不曾立刻口头应了,心中却已有了计较。当日便打发探子将李颐这些年的经历、产业以及与他来往之人查得一清二楚,确实如他所言并未含半分作假,且在宣府与当年的旧部有些联系。
王惟朝这便放了心,循着他当日留的消息往城东平安客栈去了。到了地方跟小二哥问明了李颐的所在,听说他一大早就出门去了,便在楼下厅里叫了壶茶,慢慢品着等他。
约莫等到日中时分,李颐方才回来。他见了王惟朝一怔,上前来道:“五爷来了。”
王惟朝点头笑道:“上回说起来的生丝生意我盘算着不错,这回特地来跟你商量商量。”
李颐明白他的意思,脸上透出些喜色,连忙请他随自己上楼回屋详谈。
两人进了屋,李颐掩上门,上前道:“王爷定了主意了?”
王惟朝道:“这几天我思量明白了,既然都有此心,就索性放手一搏。我已向靖远递了折子,这几日就要回封地了,到时候——”
他压低了声音,眼神冷得像锐利的刀锋。
“与镇北铁骑的旧部会合,在封地集结;关外漠北也有一批人手,早已准备完毕,我已伪造了诏印,收买了边府军,不日即可举事。”
李颐完全没想到他在暗中部署的这一切,一时惊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惟朝起身,肃然道:“今晚来找你,便是来通知你一声,替我先一步回苏州封地,与留在府里待命的心腹接头,将两边的人马集合起来,等我回封地就准备部署举事。到时关外边防线大开,南北一同杀往京城,改天换日!”
李颐一时惊呆了,望着他的那双眼里有惊疑,更多的却是兴奋,就像被封藏多年的利刃即将出鞘时,对仇人鲜血滋味的渴望。
他想了一想,却又蹙眉道:“皇帝这回借守孝的名义把几位王爷叫回京城来,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着,他哪能轻易准你回去,纵虎归山?”
王惟朝一笑道:“藏拙有藏拙的好处。靖远这回主要防的是他那个镇守西宁的亲弟弟翼王,平王懦弱他自然不必担心,我沉溺酒色他更不必太过在意。翼王在西宁也准备了多年,这回若不是慈惠太后是他亲生母亲,他多半便抗旨不进京了。这一回来,靖远多半不会再纵虎归山,这些日子里翼王天天被靖远严密监视着,形同软禁,那日子可是难过得紧。”
李颐眉头渐渐舒展:“那靖远软禁着翼王,又岂有放你回封地的道理?”
王惟朝扬起嘴角:“他不得不放。”
“喔?王爷怎么如此笃定?”
王惟朝笑道:“靖远是个精明人不错,只可惜他太过多疑。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即位之后将先皇那帮老臣贬的贬杀的杀,只剩了几个圆滑讨巧的,好歹做出副奴才相出卖至亲,抱着他腿保命罢了。”
李颐对朝中之事也有所耳闻,知道他说的是葛嘉,皱了眉头并未作声。
“靖远身边不需要能人,他只需要狗,能替他监视着朝堂的鹰犬。且不说武将被他一一杀尽,就连文臣,也被他清理了不少。朝中有名的清流越少师,先帝留下来保他基业的肱骨之臣,靖远竟也有胆量给他安了个贪污赈灾钱粮的罪名,全家充奴籍!这些年朝廷已经空了,文臣只剩下会逢迎的傀儡,武将零落稀疏。他以为这样便没了内祸,却不知如此人才凋零,不需内祸,只要鞑子恢复元气,冲关南下,他眼中固若金汤的江山立刻就会被冲垮。他如今大放恩科,便是要招募人才重构他的朝堂,可惜现在醒悟过来,已经晚了。”
李颐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问道:“他哪里又出了乱子,竟要动用王爷你去替他平定?”
王惟朝道:“东南沿海一片闹了倭患,当地官府无能,眼睁睁看着倭寇烧杀抢掠,最后福建知府居然私下跟倭寇达成协议,给他们钱粮,让他们撤回老家去。那笔钱你想想也知道是怎么来的——挨家挨户地课重税,惹得百姓不满,怨声载道。倭寇收了钱消停了几天卷土重来,照样烧杀。知府没办法,硬着头皮带兵去扛,结果一触即溃,束手无策。”
李颐道:“难怪靖远要找上王爷你了,他四方边界的守将都是庸才,而且人手不足捉襟见肘,调离了北边的去平东边的乱子,又怕鞑子南下。扣着翼王不放,又怕南蛮再生祸端。他现在再想招募贤臣良将,已经晚了。你方才说向靖远递了折子,就是要请缨替他平定倭患?”
王惟朝笑道:“非也。我递的折子是推辞的——‘小王昏庸无能,终日沉迷酒色,远离沙场已久,鞘中刀剑已锈,怕是难当重托。’”
李颐不禁笑出来:“王爷倒是深谙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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