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的模样?我见过毒瘾发作的人,那副痛不欲生、辗转呼号的惨状让我至今记忆犹新,而萧远……
一想到萧远此时正受的煎熬,我立刻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匆匆跟李波打了个招呼,转身就往门外冲。
“等等!”李波叫住我,拿起我随手扔下的活页夹,抽出几张纸递给我,“有关戒毒的资料,你用得到。”
我一把抓过来,胡乱塞到口袋里扭头就走,只来得及在出门之前匆忙地说了声:“多谢。”
在小区门口下了出租车,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到萧远家的。到了门口,钥匙却怎么也打不开大门。我开始以为是拿错了钥匙,可手忙脚乱地试了
好几次后,才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上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不难想到萧远为什么把自己关在里面,我心里一急,也顾不上考虑别的了,后
退两步,抬脚就踹。那种老式弹簧门锁哪里禁得起几脚,大门顿时应声而开。同时打开的还有邻居家的大门,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小男人探出头
,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被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又连忙把头缩了回去。
我也没心情理睬他,转身冲进萧远家,随手掩上了坏掉的大门。
萧远卧室的门也反锁着,这次我想都没想就照方办理,一脚解决。
屋子里面凌乱得惊人,除了那架钢琴,几乎每一件东西都不在它原来的地方。地上到处是杯盘的碎片,椅子翻倒了,床上像是有好几个人打过
架似的,被褥全部揉成一团。整个房间里挣扎与撞击的痕迹随处可见,与之相伴的是星星点点的血迹,颜色已经有点发暗了,但空气中仍然隐
约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
满地狼籍中,萧远蜷着身子躺在床边,双手抱着一根床柱,那张沉重的老式铁床被硬生生拽得离开了原位,浅灰色的水泥地上露出一道清晰的
白色划痕,显得异常刺眼。
我心里一颤,连忙冲上前去想扶起萧远,这才发现他把自己绑在了床柱上。因为经过激烈的挣扎,绳子已深深地陷入了肌肉,两只手腕鲜血淋
漓,把一圈圈麻绳都染成了红色。除了手腕,他身上到处是细碎的伤痕,有碰撞的青紫,有擦蹭的血痕,更多的是细小的锐器划伤,破碎的衣
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上面满是斑斑血迹,有许多被汗水浸染得没有凝固,仍然保持着鲜红的颜色,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看到眼前这副景象,不难想象,在我离开的几个小时里,萧远曾经经历了些什么。
但我却怎么也想象不出,这样的难关,他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
我蹲在地上,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抑下激荡的情绪,伸手去解他手上的绳子,可双手还是一直在微微颤抖,花了好半天工夫才解开
。萧远显然已经在那一段漫长的煎熬中耗尽了体力,一直在沉沉地昏睡着,任凭我怎么摆布也没有反应。直到我把他放到床上,小心地除去他
身上的衣服,用温水为他擦拭伤口时,才微微地皱起了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忍耐的表情,却没有呻吟。
等到把萧远安顿好,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我坐在床边,凝视着萧远清瘦的脸容,紧抿的嘴唇,在睡梦中仍微微蹙起的眉头,只觉得一颗心像
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牵扯着,落不下来,又提不上去,只是丝丝缕缕地痛。
然而情绪却渐渐平静了下来,脑中不再象以前那么乱成一团,茫然无措。
一个声音在心底不断响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决,逼得我不得不定下心来认真面对——我再也不想,更不能离开萧远了,无论怎样。
承认了这一点,心里反而踏实起来,不再想那么多是非对错,也就不再彷徨犹豫。头脑也变得越发清醒,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又需要做什么
。
长久以来,萧远一直独自承担着一切的沉重与黑暗,想来早已身心俱疲。现在,也该是有人与他共同分担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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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一路上已做了足够的思想准备,但在踏进金阳实业集团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我手心里仍然捏了一把冷汗,表面上虽然从容镇定,信心十足
,心里其实不是不紧张的。
因为没有把握——周韬是一个太可怕的对手,要背景有背景要实力有实力,该出手时从不犹豫,该狠心的时候更绝不手软。面对这样一个对手
,我完全没把握能占到上风,更不知最终能有几成胜算。而这一局,却是我无论如何也输不起的。
能如此顺利地见到周韬,其实已大出我的意料。我本是带着硬闯的准备来的,可没想到周韬并没有把我拒之门外,反而大方客气地派秘书接待
,并且引领我直上顶楼,这让我在意外之余,越发觉得他高深莫测,心里更添了几分戒备。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周韬本人。尽管早已从萧远的讲述中对他有了一定的了解,可是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还是稍稍愣了一下,几乎以为自
己走错了房间。周韬的身材很高大,相貌并不十分英俊,但是线条硬朗,轮廓分明,看上去极具男子气概。因为长期处在发号施令的位置上,
所以神情从容而自信,带着一股隐隐的强势与坚定,却并不显得锋芒毕露,只让人觉得冷静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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