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我混乱的意识和逻辑,我妈是多么睿智啊。幸好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一个说法。我说,“有两个同学临时有事,所以大家就散了。”
我妈哦了一声,看到我手上的兔子,大惊小怪地说,“这只兔子哪儿来的?”
听到兔子两个字,我爸也抬起头,打量我手上的笼子。我没理他们,径自走到厨房里找青菜叶子。
“玲玲,你要养兔子啊?不要又几天工夫就死了。”
我妈跟进来,蹲□观察球一样的小兔子。我想,小兔子眼中的人应该还是人吧。如果它得了像我这样的怪病,以后说不定会试着直立行走。
我一边把青菜从冰箱里拿出来,一边想刚才那个问题。为什么回到家里我能认出爸妈呢?因为家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人脸的我爸,一个是兔脸的我妈。公共场所没有这样的先提条件,那我到底是靠什么把熟人们一一辨认出来的呢?……似乎这个问题比人变成兔子还要奇妙啊。
人有五感: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正常人能够分清不同的人,一般都是依靠视觉。说不定我分清不同的兔子,依靠的是第六感?
吃完晚饭,我躺在沙发上看照片。手机里照片太多了,要删掉一点。我想到以后看见的韩樨都是兔子脸了,觉得有点惆怅,就把在各种地方乱拍的风景照都删了,留出空间,每次见她多拍两张照片,放在手机里慢慢看。我好不容易找的女朋友啊,唉。
话说高二第二个学期,韩樨交了男朋友。那个男生是很普通的一个人,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好处——我保证不是因为他和我是情敌我才这么认为。我和他们两个出去玩过几趟,期间那男生连个笑话都讲得疙疙瘩瘩的(其时他肯定恨我这个电灯泡)。高三最后几个月,他们分手,我开始和韩樨交往,之后他俩再也没讲过话。理论上讲,他们分手在前,我并不是第三者。
有一次我问韩樨,为什么和男朋友分手,她告诉我,因为交往了一年多,厌烦了。
韩樨说,“而且和他在一起,我老是担心会怀孕。你比他好。”说这话的时候她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这个动作让我陶醉了一整天。
“今天晚上早点睡觉啊。”我妈走过来对我,“明天你二舅公生日,我们要早点到他家去。”
“哦。”我说。转念一想,这倒是个问题,好几个不怎么熟的女性长辈变成兔子后不知道认不认得出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我不幸梦到了韩樨的前男友。他在我梦里似乎变帅了,脸的轮廓和眼神看起来像日本漫画里的美少年。他冷冷地看着我,说,你等着,我要找人□你!这句话让梦里的我很崩溃,哭了出来。
兔子胆小,驯服,很少发出声音,是一种可以寄托温柔情感的动物。毛色纯白的兔子,被猛qín_shòu撕咬后血淋淋的样子,让人不敢相信它之前是多么纯洁动人。当我醒来时,天亮了。窗帘被我妈拉开,太阳光照射进来。天气不错,我生出一阵活力来,想到梦中的情形,觉得可笑。呸,找人□我,谅你也没那个胆子。新社会,妇女权益是受法律保障的!
我起床第一件事,是去厨房里看小兔子。我爸起得比我早,已经蹲在那儿拿着片大白菜叶当饲养员了。“红宝石真可爱。”我爸背对着我说,“吃起东西来像饿死鬼一样的。”
没想到我爸这么喜欢小兔子,我觉得很高兴。另外,原来饿死鬼也是能用可爱来形容的。
“为什么要叫红宝石啊?”我问他。他回答说因为兔子的眼睛就像红宝石一样漂亮。这名字俗透了,不过叫起来很上口。
“快点洗脸刷牙。”我妈在后边催我,“我们要赶八点钟的车子,从家里出发到北站还要半个钟头呢。”
长途车,我最讨厌坐长途车了。因为容易晕车,所以我在车上不能看书看报,连手机也不能玩。那样干坐两三个小时,实在很闷。
一路上爸妈讨论着股票行情,我则坐在长途汽车里想待会儿怎么应付亲戚们。二舅公一家跟我不算很熟,按说叫错名字他们也不会太怪我。男的不用费心,女性长辈有二舅母、大舅妈、二舅妈三舅妈这四个……呃,不对,二舅母去年就死了,叉掉。女性同辈有三个表妹。加起来一共六个。想想,大大小小六只兔子啊,
三个表妹中,我印象最深的是三舅妈的女儿花英,因为她最漂亮(嘿嘿)。但是今天只能看到她的兔子脸(xx的),这让我更讨厌这趟走亲戚了。
来到二舅公家,进门见到两张兔子脸——然后那个瞬间我明白了:兔子脸也是有区别的,我一眼就认出了哪个是二舅妈哪个是三舅妈。她俩都长得不怎么漂亮,一个眼睛小,还浮肿,另一个脸特别胖。所以尽管兔子脸比人脸抽像,凭借我四点九的视力,熟人之间还是比较好认的。我打完招呼,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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