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看过来。依旧是他,依旧是微笑着的模样,可是罗衣却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了。还想着初见他这样时的情形,当时因惊诧未能意识到的惊艳在此时复染,是些不可思议的感觉。
“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东王虽非贤德之人,总也不至于谎骗于人。雲姑娘定会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是吧?”
“……恩。”盏秋笑着应声,似乎对此深信不疑。
他们现在所在之地,便是东王营中。而东王,正是呈延夺得天下的最后时刻时,俯首称臣之人。昔日卑躬屈膝,苟且保全着,经过十七年的休养生息,东王领兵重起,向呈延宣战,企图颠覆这平静下来尚不算久的王朝,取而代之,登上顶峰。
然而谈何容易?
呈延绝非善类,他可收敛,也可狂暴。在他身边曾有安刑压制着他,而今失去了这样的束缚,那样疯狂之势更是难以抵挡。
何况,纵曾经身浸鲜血背负那般多的杀戮之罪,乱世之中,又怎能怪。当他踏上帝皇之位,即使不愿,他也已经为人所承认。这些年来,在世人眼中的呈延,脱去残戾了之后,便是真正的君主,他所治理的这天下安和富饶无何挑剔,人们安居乐业,可在这时,却有人起兵试图破坏这些——实际上,他东王一派,才是处于不利的。
尽管因为他,那些暗藏的波澜已经开始涌动,开始奔腾,开始撩动出风浪,那需要出现的惊涛骇浪,还难以抓住牵动的绳索。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在这场杀戮中,洗去罪恶,光明正大。
战场上的一个角落,有人扬唇而笑,轻蔑,不屑。
的确,想要颠覆这天下就需要用这样的理由来得到民心民意从而得到力量。可达成这一点,也并非随便一人就能做到。呈延不能,东王也不能。
呈延至少还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席卷、
23、行至·王约 ...
压制、然后征服人心,并将之转为理所当然,毫无犹豫的傲然立于顶峰;但东王,做不到。他没有那样强大的力量,也没有像安刑这样的盾守。在这场纷争的上权者眼中,他只是个不懂事的一时得势的毛头小子罢了。他没有掌控一切的能力。他太不成熟,这一点,无可弥补。
于是,东王看见盏秋时,他因自己的天真愚蠢,成全了这少年的心愿。
“就是你么,被呈延藏起来的那个人?”东王傲视着这个瘦弱却没有畏惧的瞪向自己的少年,嗤笑出声,“他藏起来的,就是这么个小孩子吗?”
“不,王,”一旁有人走上前,眯了眼看着这少年,凝声开口,“这孩子年纪太小了。呈王十七年前就为了谁而战着,不可能是他。”
“那,”东王走上前来,伸出手去,想要挑起他的头,“你是那人的孩子了——那位,虞王的。”
“别碰我。”盏秋一下闪开,眸中出现短暂的失落,恢复不屈不挠,“是又怎么样。”
“哦?这么说你真的是虞王之子,”东王很是惊奇的模样,可便是盏秋也看的到那鄙耻,“呈延在虞王之后,连他的孩子也不放过吗,哈哈,真是可笑——”
“住口!不许你说爹爹!”
尚显童稚的声音响起,带着奇异的力道,将他们震慑。盏秋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不知是因害怕还是激动的微微颤抖,“不许你用这样的语气说爹爹,不许你诋毁爹爹!”
“哦,真是有趣的孩子。”忍下因他而失态的不甘,东王靠近几步,忽然发现他怀中的小巧,心念一转,他放缓了些语气问道,“你怀里的那个孩子,莫非是呈延的?”
“……是,”盏秋的目光瞬间变了柔和,含着难过,垂首贴在孩子的脸颊上,“这是……我和爹爹的孩子。”
“但他不要这孩子了,不是吗?”
盏秋猛地抬头,撞入东王隐隐显出兴奋的目光,咬了唇,向他大喊,“爹爹才不会不要他,爹爹一定会很喜欢他的,一定……”
“可是他把你们两个丢下了不是吗?不管你们了,任你们在外面受苦受难也不管不顾不是吗?”逼近来,东王说着,笑的有些可耻,“他背弃情义将你们舍弃了,不是吗?”
“不是不是!爹爹才不会这样做,他不会的,不会的……”
盏秋急切的说着,可声音落了下去,眼泪不能抑制的涌出,压抑了许久的难过被掀起,在对己身来说当是敌方的人面前,这个少年毫无遮掩的大哭起来,惊的众人束手无策。
感到身边那人将不满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好像责备他招惹这样柔弱的孩子,东王也心生惭疚,忙摇了手,看着盏秋,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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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己的心思。
“不如让他看到被舍弃的你们登上荣贵之位后后悔万分怎样?”东王念着自己的想法,笑容间显出些得意,“你是虞王之子,也就是虞王之位的继承者。昔日有华名天下的你父亲,今日也可以有乘闻四海的你。与我合作——我助你成为虞王,你在天下人前承认我是天命之皇;这样,等我将呈延打败,就叫他哭着来求你回心转意——如何?”
旁边的人听到东王的话皆是大吃一惊,甚至有人想要上前拦阻,却被少年的话堵了住。
盏秋已停下哭泣,有些突兀的,流露出某种非凡的气势,“可以。但是,你要把罗衣和染雲姐姐还给我。”
东王一愣,回头问道,“……他说的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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