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光线虽暗,但还是够陆小凤看清花满楼的笑容的。
花满楼的笑容永远温暖,平和,饱含着对于生命的热爱,双眼微弯,让人也忍不住跟着他笑起来。
陆小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因为他中的并不全是mí_yào,也许是他此时此刻被鬼迷去心窍。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鬼使神差地,陆小凤轻轻碰上花满楼那正在笑着的双唇。
这甚至不能算是一个吻,只是轻轻的一下碰触而已,比蜻蜓点水还轻。
花满楼陷入了愣怔。
他从来没有想过陆小凤会亲吻他。尽管非常轻,但这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吻。他也从来没有想过,陆小凤的嘴唇会是这样的。温暖,炙热,并不很柔软,还有未曾散去的浅淡酒香。他也从来没有想过陆小凤的那眉毛一样的胡子碰在皮肤上的感觉是这样子的,有一点扎,又有一点儿痒,像是成天到处跑来跑去的猫咪有点粗粝的肉垫。
花满楼从未爱过一个人,他不清楚爱应该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他只知道眼前人是陆小凤,这嘴唇是陆小凤的。
花满楼想,这会不会是爱呢。
他只知道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也许这就是爱?
花满楼也像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一句“我很喜欢”居然将将停留在他的唇齿之间。但是这几个字啊,还没有来得及到人世间来走一遭,就被陆小凤有些慌乱的抱歉冲得七零八落,烟消云散。
陆小凤的七魂六魄被自己的所作所为吓飞起码一半,除了“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几句之外,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是,他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花满楼用风轻云淡的两个字轻巧地揭过这一笔,帮陆小凤找回了他的舌头。
他说:“无妨。”
陆小凤飞走的魂魄统统被花满楼的“无妨”两个字重新钉回了他的身体,可他却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弄丢点什么东西。陆小凤有点不忿地想,怎么能无妨呢?但是他也不知道,除了“无妨”还应该是什么,还能是什么。
花满楼十分善解人意地在帮陆小凤解围:“想必我们是被关到了什么密室之中,不可能有人会用普通的牢房来关你我。我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想到密室之中一般都没有什么光线。大概是陆兄一时适应不了,不小心碰到。陆兄不必介怀。”
陆小凤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能模糊地嗯几声。
花满楼又笑了。
这次是带着一些自嘲的笑。
他在心里问自己,花满楼,你在期待着什么呢?
他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他与陆小凤引为至交好友,彼此肝胆相照,惺惺相惜。现在他又在想什么?
自嘲的笑容里又添上一丝落寞。
只可惜陆小凤此时做贼心虚似的低着头,什么也没看见。
花满楼忽然想起来,那年孟河灯会上,金捕头趁着陆小凤专心数河灯的时候偷偷溜掉,陆小凤就顺着他的话头给自己数了一晚上的河灯。他虽然已经在黑暗中生活许久,早忘记河灯的形状模样,但是他记得那天晚上风拂过脸庞的轻柔力度,空气中弥漫的花的香气,前来看灯放灯的人的欢声笑语……和陆小凤一盏一盏数河灯的声音。
河灯一共是,一千五百一十九盏。
从来没有人给他数过河灯,除了陆小凤。
就像从来没有人亲吻过他,除了陆小凤一样。
陆小凤,大概就是花满楼生命里的一个美好的意外。花满楼很明白“知足常乐”的道理,所以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奢想什么。有陆小凤这样的好朋友,就已经足够。
足够。
花满楼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而陆小凤此时脑内还是一片混沌。
他怎么会亲上花满楼呢?
他怎么能对花满楼有yù_wàng呢?
花满楼那么纯净,那么美好,那么相信他拿他当朋友,他居然想要亵.渎花满楼?
陆小凤觉得自己太不够朋友,而更糟糕的是,他居然还想再抱住花满楼,缠绵悱恻地含,咬他颈侧。
陆小凤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什么奇怪的毒,吃下什么奇怪的药。
花满楼的声音又一次恰合时宜地传来,打断陆小凤的胡思乱想。他说:“我们不妨找找这间密室有何破绽,还有这镣铐,要不要试试解开,毕竟被拷着总不是很舒服。”
陆小凤如梦初醒,低下头去研究那副由精钢精铁打造而成的镣铐。手边没有任何趁手的工具,就连一根绣花针都没有。他只好捏起自己一小撮头发,以内力使其刚硬,凑到花满楼的镣铐前面,试着把头发伸进锁中,捣鼓几下锁就被打开。
也不是这个锁太弱,而是因为他是陆小凤。怎么会有锁能锁住陆小凤呢?
先把花满楼身上的锁捣鼓开,又几下把自己身上的锁捣鼓开,陆小凤迫不及待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展舒展筋骨,仿佛要把脑子里那点儿莫名其妙的念头都疏散开来。
花满楼静静地坐在那里,他一向很相信陆小凤,而且陆小凤和妙手朱停关系匪浅,于机关密室之术也略有研究,这一点自己是远不及陆小凤的。毕竟也没几个人胆敢把江南首富的幼子关进密室里。
陆小凤四处敲敲摸摸,不一会儿他就发现一处破绽。
但是他今天第二次鬼使神差,他居然欺骗花满楼。他说:“没什么破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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