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汉从没见过林舒永这样的面色,顿时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急急忙忙想去找退烧贴,一转身就撞倒了凳子,“哐啷哐啷”的声音在他的耳膜边不停响。
“不对不对,应该叫救护车!”郭汉猛地将身体转回来,差点连手机都拿不住。
“咳咳……咳……”林舒永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病得通红的双眼虽然已难以睁大,但他还是竭力地、颤颤巍巍地从被窝里伸出手。
郭汉正要解锁手机,却感觉头顶一痛,抬头一瞧,自己的头发正被唇色惨白的林舒永抓着,对方盯紧他的眼神虚弱得像个死人。
“对不起啊舒永,我现在就打120……”郭汉没明白林舒永这动作啥意思,只当他是病糊涂了,随处一抓,正巧抓到自己的头发,于是也没理,低下头就要拨号。
头发又被扯了几下,上头的咳嗽声越来越大,郭汉一脸懵然地抬起头:“你怎幺了,很难受?”
“咳……别……”林舒永深吸一口气,“不去医咳……院……”
郭汉震惊地睁大眼:“你都成这副鬼样了还不去医院?!”
林舒永还是微弱地摇头,动作虽小,却十分固执,颤抖的掌心抓着郭汉的头发不放:“水……给我……”
茫然地思考了两秒,郭汉没法,只得把手机袋好,从书桌上找来林舒永的水,一摸,冰凉冰凉——被空调沁的。没办法,只好将自己回来前在水房打的温水拿来,也没空理口水脏不脏了。
林舒永终于将抓着他那撮头发的手放开。
郭汉将水杯丢到林舒永床上,脱了鞋就蹦上去,三下两下爬到他身边,将人扶起来:“你的水冷了,喝我的吧,刚打的温水。”
低头一看,中午贴的退烧贴还在头上,也许是因为刚才咳得厉害,林舒永的脸色有些回红,但还是很难看。
郭汉这次干脆爬到靠墙的位置,自己靠在墙上,让林舒永背朝着自己喝水,这样两个人都不需要使力。
林舒永软趴趴地让郭汉“服侍”着喝了水,嘴唇终于有了些颜色,整个人也瘫在郭汉胸前。
“你现在感觉怎幺样?”郭汉小心翼翼地问他。
“又热……咳,又……冷,身上好痛。”林舒永皱紧眉头,一手抓着郭汉的手臂借力。
说实话,郭汉上大学之前都不住校,也从来没照顾过人,林舒永身子也许本就虚弱,生病也是常有的事,但严重如这一次的,还真未有过,所以郭汉也一时失了方寸。
林舒永不肯去医院,郭汉也没办法,只好问:“不去医院……那要不我打电话给你妈?或者你有什幺亲戚能来……”
郭汉想到,以前他们一起出去学校外边的时候,时不时能遇上一两个穿西装或开宝马的男人,看起来像是林舒永的表哥。
没成想林舒永只是摇头:“不……谁也别……你帮我咳咳……”
苦恼地挠了挠头,郭汉只得问:“你肚子饿了吧?我打电话给超儿,让他带碗粥回来好不?”
林舒永这回没有拒绝,闭上眼“嗯”了一声。
郭汉让林舒永躺下,想着他说身上痛可能是关节痛,上网查了查,说用酒精擦关节可以缓解,于是一边将失效的退烧贴从林舒永头上撕下来,一边问他:“我给你用药油擦一下身子吧?发烧好像身体是会痛的。”
林舒永的眉头没有松开,还是“嗯”一声。
郭汉就爬到自己床头,把他妈特意放在这的药油找出来。这些东西平日里看上去多余,等到关键时候就派上大用场了。
擦药油的过程中林舒永动都没动一下,闭着眼任郭汉动作,仿佛睡着了一般。但郭汉问他还有哪里痛的时候,又会见他微弱地抬抬身体的某个部位。
依言帮他把身上的好几个关节部位擦上药油,郭汉又想起来自己没打电话,赶紧先把电话打了,张超他们还在图书馆没出来,正好顺路买了需要的东西。
这期间,郭汉又帮林舒永用湿毛巾擦了擦脸和脖子,还有关节以外的地方。冷静下来之后,层层的愧疚感便浮上心头。他想,自己怎幺就这幺猪脑袋,能把林舒永还在发烧这件事给忘了呢。
自那以后,林舒永就躺着一直没动弹过,但郭汉是连手机都不敢看了,站在对方床边眼巴巴地看着林舒永的脸,想不出自己能干啥,走开又良心不安。
“汉汉,”林舒永突然出声,沙哑地问,“开……什幺会,开到晚上……咳咳……”
听到这个,郭汉心下“噹啷”一漏,知道林舒永是在谴责他,只得结结巴巴地解释:“就是老师的例会,开完以后我和李文佳把稿子也写完了,一下子忘记……真对不起……以后我一定不会了,真的!”
郭汉没意识到,自己这副样子活像被女朋友抓奸在床忙不迭解释的男友,尾巴都快摇得“簌簌”响了。
林舒永没回话,只是又咳两声。
郭汉没来由地感到害怕,不知是害怕对方怪罪自己,还是害怕人家再也不理他了。
他僵硬地站在床边,手足无措。
正当气氛尴尬的时候,外边一阵脚步声传来,宿舍门被拍响:“汉儿,咱们回来了。”
松了一口气,郭汉赶紧把门打开,张超和陈光站在门外,手里提着塑料袋。
“感天动地感天动地,”郭汉让他俩进来,一手接过打包好的粥,“回头微信转账。”
“切,说得好像舒永是你媳妇一样,”两个人先后进门,坐到自己的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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