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痛。”
“可是我在你的脸上看不到痛苦,这让我很没有成就感。”
“那是因为仇人给不了我痛苦,只有爱人才可以。”
“爱是那么浅薄的东西。”萨云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和善以外的表情,像是在一个面具中间裂开一道细小的裂缝。“你相信爱,只能说明你是个浅薄的人。”
“我也许浅薄,但爱是这世上最无坚不摧的东西。”
“你是在认真的说一个笑话?权力才是这世上最强大的东西,爱是什么?爱算什么?!你说它无坚不摧,那你爱的人如今又在哪儿?他舍弃了你!世上所有的爱都是谎言,所有说着爱的人都是骗子!”
“你被骗了吗?”许晃平静的注视着他,目光清澈。
萨云都再一次被那眼神绊住了心神,他仿佛在那里面看到了千年前同样的蓝天白云。“…休息够了么?”他冷笑着看着许晃,示意他中场休息可以结束了。
他看不懂这个人。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一副拥有全世界的模样。他总觉得他的心肝肠肚全是水晶做的,可他却依然看不透,他的心里装着什么。他总是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人有无法翻身的挫败感。千年之前就是如此,现在依然。
他曾经就是这样注视着他,追逐着他,以为自己能从他身上得到答案。可是后来,他连自己的问题都记不清了,而他的眼神却依然停留在他身上,就仿佛,那已是答案。
“为什么我总是孤身一人,你却能被所有人宠爱?”
“为什么你会认为自己孤身一人?”许晃踩在针原边缘,脸上冷汗淋漓。他费力的抬起手指着他的身后,那道更加孤独的影子,“他不是就在你身后?”
“那只是个物品。因为我要用到他,所以我把他摆在趁手的位置。”
“他不是物品,他活着,只有死掉的东西才是物品。”
“只有能交心的东西对我来说才是活着的,其余都是死物。”
“哦,原来你也有心。”
“有么?或许已经没有了。这世界太过不公,我的耐心早已磨光。”
许晃昂然而立,冰一样的目光中充满最澄澈的杀意。“这世界本就不公,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但你放眼看看,我们每一个人谁不是在默默承受自己的命运?我们知道世界不公,我们为此而抗争,但我们决不拿别人的苦难来祭奠自己的不幸。萨云都,我决不原谅你。”
“哦?”对方饶有兴致的扫视着他眼下狼狈不堪的处境,“你要怎么不原谅我?”
”我欠你的,我会还,可你欠他们的,我同样会一分不差的讨回来,这就是我给你的公平。萨云都,就算你前世是善人,而我是恶人,这一世,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许晃手上的腕表突然嘀嘀的响了起来,三声过后,里面响起红榴急切的叫声:”数据传输完毕,可以收队了!quot;
☆、第一百零七卦 今生今世
几乎是在同时,一直站在旁边的那个鬼吏猛地扑过去将许晃抱出针原,面具掉落,露出那后面熟悉的容颜。
许晃先是一愣,然后鼻子一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涌出来,他抱着無生的脖子大哭着,声嘶力竭的说着“对不起”。天知道無生的心才是最痛的那一个,当他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第六殿,却被人告之这是计划中的一环,而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立在一旁看许晃在针原上一步一步被扎得见血见肉见骨,那种痛,他这辈子不想再尝第二次。
被这场变故惊到的显然不只有许晃,萨云都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拨开挡在身前的腾蛇,勉强笑道:“没人想要解释一下么?什么数据?”
许晃通红着眼,咬牙冲他一笑:“如果我说我早就知道我是司马炎,你会不会更惊讶一点?”
其实这是个苦肉计。
猎物是萨云都,而许晃才是猎人。
早在红榴给他看那个长得让人无法相信的刑期时,她就已经给他看过了陈年记录中他在前世的资料,另外还有萨云都的。虽然真相几乎让人崩溃,但总算让许晃明白了萨云都处处针对他的原因。更何况一码归一码,女丑、祝医生和無生的仇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他无法忍受这种因为他一个人而伤了其他人的行为。所以无论無生会对他有怎样的苛责,在那之前,他要先把这笔账算算清楚。
在几番讨论之下,许晃和红榴一致认为,要从平等王那里搞到证据是不大可能了,那么他们就只能把赌注下在萨云都身上,如果他们真的有勾结,那么在萨云都的记忆中就一定保留着足够推翻平等王的铁证。幸好许晃的师父阿拉蕾有从人脑中抽取记忆的法术,而许晃之前因为好奇也学过,并且学会了。使用这个法术的条件有两个:一是许晃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二是这个时间停留的不能太短,而且如果对方脑中的记忆太过庞杂,则需要多次进行筛选,这就需要更多的时间。
这时候问题就来了,首先,如何才能让那个永远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萨云都主动现身?其次,如何才能在不引起对方怀疑的情况下得到他的记忆?于是理当然的,许晃就成了那个最好的诱饵,而苦肉计,则是最有可能成行的一种方式,许晃当仁不让。
但是他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先知道自己要为此付出什么。所以他并没有把全部的计划告诉大家,连同他前世的秘密。想骗过敌人就必须先骗过自己的朋友,这他妈还真是个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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