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在薄浪涌动的水面之上,竖着原木栏杆的这方平地被称作“阳台”其实是有些委屈的。它足够宽敞平坦,一侧还架着造型模仿树木枝桠的晾衣架子,是个名副其实的露台。
胡子开船的技术再高超也没法把水泥船开到露台边上去,于是小木船又派上了用场。登陆主力当然还是严盛和舒茗,令人意外的是甘意意这次居然主动提出她要上岸。
“我也能帮忙的。”昨天刘安琪穿过的那件格子衬衫现在被她穿在身上,扣子系到领口往下第二颗。她的表情比语气更紧张,双手紧紧攥住帆布背包斜在胸口前的背带。背带一头还扣着个塑料买菜篮,不太大、扁扁的那种,正好挂在她腰上的位置不会妨碍活动:“严姐昨天教我认了几种野菜,我能顺路采回来。”
严盛看了他小姑一眼才点头:“好吧,你也过来。”
舒茗在小木船上往前挪了一步,把船尾的空间让给两个姑娘。刘安琪先下到船里,往边上让了让。
“要不要……分两趟过去?”甘意意看着晃动的小船,有些犹豫。
严盛失笑:“沉不了的,放心下来。”
不远处靠近水面的位置,三只鸬鹚有高有低栖在两根树枝上,扭过脖子看着这些挤在小船里的人类,看着小船慢吞吞划过水面,靠近了那方水上露台。
露台栏杆比船舷高不了多少,舒茗抓住了最近的那根,让木船慢慢贴着露台横过来。严盛拿出缆绳把船拴住:“行了,就从这里上去。”露台地面也是厚实的木板,看起来还挺干爽——至少没有积水。
舒茗毫不犹豫地第一个跨过栏杆上去探路,地面很结实,也感觉不出有随着重量增加而倒塌的趋势。他往前走了几步才转过身:“没事,可以上来。”
船上的人全都转移到露台上,严盛是最后一个。他先朝着水泥船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才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虽然整个露台都是原木为主的风格,但别墅本体却是坚固的砖石外墙,几处被大树砸到的地方还能看到碎裂的青色墙砖,里头是正儿八经的钢筋水泥。
那就难怪那幺坚固了。
放下心之后,他们首先仔细检查了自己所在的位置。露台门依旧没有上锁,屋子里一片晒不到太阳的潮气。
走廊的木地板上落着灰,还有不少肮脏的泥脚印,也看不出是人还是什幺动物留下的。所有房间门都开着,翻倒的家具、敞开的柜子门、被扯到地上的窗帘和床单……一片狼藉的情况甚至比他们昨天在另一边山头看到的更甚。
有两个房间的屋顶被大树砸了开来,砖石落到地板上砸出大片痕迹,还有下雨积水留下的印子。
判断出房子里没其他人,严盛把搜索房间的事交给其他人。他自己在通往楼下的楼梯口驻足,手肘架在栏杆上往下看。
楼下的房子里也早已灌满了水,水位和屋外对比着来看稍微低一些,不过也已经到了之字形楼梯的一半以上,估计楼下连天花板上的吊灯都泡进水里了。
脚下是别想去了,头顶却也不好上去。
他们先前在外头就已经看出来,这房子顶楼虽小却也至少有个坡顶的阁楼外带装满玻璃窗的阳光房,然而进了屋子却发现,通往阁楼的楼梯尽头居然被堵住了。
一棵粗壮的大树正巧砸在了楼梯间的位置,垮下来的房梁碎瓦把通道堵住了一大半,其中居然还有一大块断裂的、带着钢筋条的水泥,可见当初大树倒下的声势有多浩大。
“上不去。”他回到二楼楼梯口,朝众人摇摇头。虽然可以从外墙攀爬,但在不知道阁楼有什幺的情况下实在没那个必要。至于用吸收能力清障……他可没法确定那幺做会不会导致房子意外垮塌。
开头一无所获也是预料中的状况,所以他们也没有太失望。甘意意在朝北的单人卧室里发现一扇窗户,重点是窗外紧挨着灾后“新生”出来的大土坡,已经长出杂草的土坡看着还算平坦,应该能容他们爬出去。
更重要的是,严盛在窗台下看到不少重叠的、沾满泥巴的脚印。
脚印差不多都是同一时间段留下的,虽然模糊却也看得出有大有小、不止一、两个人。既然这里确实有人,而且就是从这窗户进出的,那他们也就不需要太过担心。
四人先后从窗口爬了出去,土坡的泥土虽然湿软却还不至于让他们陷下去,就是不可避免地蹭了一脚泥。
舒茗最先攀上土坡顶,然后是刘安琪、甘意意。当殿后的严盛终于爬到顶上时,舒茗还及时伸手拉了他一把。
“这里应该发生过小规模滑坡。”刘安琪沉着脸色指了指和别墅相反的方向,那里如今看起来是个平平无奇的泥巴坡地,坡度还比不上他们刚攀爬的这一段:“树木倒下之后泥土和水一起往下滑才形成我们站的地方,还好没有冲倒房子……那边有路。”
她的眼神好,没多久就看到了一条被压在泥巴下面的小路。
这条路的海拔要比先前那栋别墅的地基高上那幺一点,幸存在水位线以上。它一头被压在崩落的泥土下面、另一头则蜿蜒拐进不远处的树丛,巴掌大不规则碎石铺成的路面上盖着落叶枯枝,看起来就像块细长条的巨大蛇皮。
顺着小路总能找到大道,四个人小心地找着落脚点从土坡上爬下去,有惊无险地来到小路上。
小路也不知是山庄的规划还是别墅业主擅自作为,它在杂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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