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京城?他为什么留在京城?”陆意秋惊问。
“林烬去看赛马大会,被马冲撞了,伤了腿骨一直没好,墨染留下照顾他了。”
“又被马伤了?”陆意秋喝了口热茶咂舌,“他是有多招马恨!先是摔马伤椎骨,后是疯马伤胳膊,看别人赛马还能把腿骨伤了,他前世肯定是卖马肉的,所以才会让马这样恨他。”
“我倒觉得他是因马祸得福。”
“为什么?”
“伤椎骨,所以墨染给他施针;伤胳膊,所以墨染替他杀马;伤腿骨,墨染就为他留在了京城。怎么不是因祸得福?”
陆意秋看他,“怎么你好像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事一样?”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陆意秋想了一回,又见司空离笑得暧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原来他们和我们一样!”惊完又叹道:“不过墨染会开窍吗?”
司空离笑。
陆意秋看他笑得奇怪,问道:“你笑什么?”
“墨染开窍了。”司空离道:“林烬伤了腿骨后,墨染不仅替他治病,还照顾他,连擦洗沐浴这种事也做了。那日我去司户院找林烬有事,从窗子里看到,林烬拉着墨染的手不肯放,墨染要抽回,林烬死拉着不放,俩人拉拉扯扯了好一会。这时林烬对墨染说‘我喜欢你。’墨染举掌便要劈他,可又舍不得劈下去,怕伤了林烬。林烬也不怕他,松了手,就抱住墨染的腰,死死不放。你不知道墨染的脸上有多精彩,一会惊,一会怒,想打舍不得,想推开又怕伤了他,我跟他一起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他脸上那么精彩过……”
“等下,你刚说你跟墨染一起长大,怎么回事?”陆意秋虽然也觉得好笑,但对司空离的事更为在意。
司空离自知失语,不过倒也爽快承认,“墨染其实就是血伺,他从小与我一起在血屠堂长大,后来我爹去世后,我解散了血屠堂,所以他就缩骨到我身边做小厮了。”
陆意秋听到此,恍然大悟,“难怪小然说在京城看到血伺了,原来就是墨染。可是他怎么连墨染缩骨后的样子也知道呢?”
司空离解说,“叶然碰到墨染那次,他没有缩骨。”
“难道他时常缩骨,时常又不缩的吗?瑕尘从窗影上看到的那次就没缩是吧。”
司空离点头,“他去见旧门人时,就会不用缩骨功,所以那次也正好让叶然看到。”
“旧门人?不是散了吗?”
“也不全散,有的自愿留下来了。”
“留下来了?”陆意秋眼睛转了一圈,大胆地猜测道:“难道,难道你说会点拳脚功夫的仆人就是血屠堂的杀手?”
“是的。”
陆意秋瞪大眼睛,好一阵才消化,“你怎么把他们留在身边?”
“我想让他们过平常人的平凡生活,而不是每日枕刀而眠,提心吊胆。”
“怪不得你把皇帝赐的美妾作主嫁给他们,原来是有私心的。”
“那也要他们有意,我才会做这个主。”
“算了,随你。还是说墨染跟林大人吧,后来他们怎么样了?”陆意秋一点也不介意身边的仆人是杀手的事,谁让自己枕边人就是个杀手老大呢。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杀手老大约便是如此。
呸,是娶杀手老大,那些杀手都是陪嫁的人。
“过了几天,林烬的腿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要离开顺州了,墨染二话不说,收拾行礼要随我走。林烬慌了,一会按着椎骨叫酸痛,一会举着胳膊说刺痛,还在没好的腿上掐两下,痛得呼天抢地。”
陆意秋大笑,“想不到林大人竟然会这样撒泼耍赖。所以墨染被他蒙骗住就没走了”
司空离摇头,接过陆意秋手中空了的茶杯,又道:“墨染曾亲眼看到过林烬将他煎好的药偷偷倒掉,何况他本是个医者,当然知道林烬身体恢复得好坏。只是,想随我离开,是习惯和使命,但心底还是想与林烬在一起的。再说我向来喜成人之美,怎么让他们分开,便命墨染留在京城照顾林烬,直到林烬认为身体完全康复,无任何痛症了才可离开。”
陆意秋假装叹气,“头痛脑热也是病啊,这种病痛是要到死方休的。看来墨染因你的命令是要留在林大人身边一辈子了。”
司空离想,从小到大,他下的命令,墨染没有一个真正执行过,若个命令真的执行了,他倒长了几分面子。
晚上俩人歇下时,光明正大地住到了一间。
瑕尘也没留宿外间,住在旁边的耳房中。
陆意秋架着腿,披着一件外套歪在塌上看一本民间传奇志。司空离从外面推门进来,见他一副自在又惬意的模样,不禁一笑。
掩了门,走近,抢过他手中的书。
“晚上看书太伤眼了,明天看罢。坐了一天的马车辛苦了,早点睡。”说罢,抱起人走到床前放下,拿掉外衣,将人塞进被子里。
陆意秋探出头,两眼亮晶晶的。看到司空离准备除衣,又从被子里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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