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逐冷哼一声道:“游靖这小贼藏头露尾真叫人讨厌。”秦追道:“你怎知是他?”江轻逐道:“这是他平日偷盗作案故意留的记号,好叫人知道独手飞将的名号。”秦追道:“既然如此,咱们便去瞧瞧青衣教到底有甚么厉害手段。”江轻逐道:“对这鸡鸣狗盗之辈绝不可言听计从,咱们远远跟着,若情况不妙立刻回头。”秦追道:“他要你办事,自然热心引路。”江轻逐道:“他托老和尚转交之物我十分喜爱,往日我撵他到皇宫内院,他本该记仇,谁知这一路上处处打点卖了好大人情,虽说有求于我也不见得要如此用心,其中必定有甚么不可告人的古怪。”
秦追笑道:“我瞧他未必有多坏,只是你不喜他为人便将他往坏处想罢了。”江轻逐心中感叹他经历了惨绝人寰之事,本该性情大变,谁知还同以前一样不愿将人想得太坏。换做往日,江轻逐实不喜欢这样性格优柔之人,可如今只觉他宽和仁厚,从头到脚无一不好。秦追见他不语,以为他不以为然,便道:“好了,我听你的小心些就是。那些人走远了,咱们还追不追?”江轻逐道:“早晚总要上山,我倒想瞧瞧那小贼究竟在转甚么心思。”
二人离开凉亭上马追赶,不过多说了两句话,鄂北三杰与屠九摧已跑得人影也不见了。江轻逐与秦追一阵急追,才瞧见远远几个黑影往雪山奔去,不一会儿就已追近。乌雪自不必说,白马虽不及它却也跑得比寻常马儿快得多,到了山脚下,前面四人忽又失了行踪。江秦二人下马来,见草丛之中有些脚印,到了一个山坳处便不见了。秦追道:“咱们紧跟着那些人过来,虽跟得远了些也不至于被他们丢开,这附近定然有密道可通山顶。”
江轻逐道:“山石坚硬,若有密道自然是青衣教的人设下的,只为教中人出入方便,恶鬼屠九摧又怎会知道?”秦追道:“屠九摧在江湖道上还有个诨号叫‘九命地龙’,说他精通机巧能飞天遁地,倏忽来去犹如鬼影,寻常通山密道想必难不倒他。”江轻逐“嗯”了一声,又再寻找起来。
鄂北三杰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冯百生与龚万舟轻功都不弱,温千里却是个铜躯铁臂怒目金刚也似的彪形大汉,要他身轻如燕实在为难,落下脚印最多的便是他。秦追顺着脚印找了一会儿,忽觉草丛中一股阴风透出,果然有个黑漆漆的山洞。江轻逐拨开草丛往里多走几步,洞中颇为宽敞,洞壁上留有凿印,并非天然而成,也非野兽巢穴,入口处赫然又有一个三指印迹。秦追将乌雪与白马留在洞外,好生叮嘱一番,乌雪随他久历江湖早已懂得如何自保,虽略有依恋但只亲热了片刻便听话领着白马往人烟稀少的山林深处走去。
两人进了山中密道,只觉通道平坦,并无向上趋势,不禁有些疑惑。这密道不像上山,倒像要横穿整座大山,再往里走一段,忽然有条岔道。秦追用火折照了照,说道:“这有岔路,为免走错,需得做上记号。”江轻逐道:“早已有人做过了。”秦追举火再照,见其中一条岔道石壁上按着三枚指印,也不知用的甚么泥印,火光下竟隐隐发亮。
江轻逐道:“游靖盗过青龙造化丹,这里有他的指印也不奇怪,可这指印只做标记,不必处处顺着他走。”秦追道:“那便走走看吧。”说着仍旧往印着指痕的通道走,越往前岔道越多,有时竟有四五个岔口,每次总能找到一处游靖留下的印记。有些山道瞧得出近来无人走动,有些却脚印凌乱。秦追仔细瞧了,对江轻逐道:“这有三个人的脚印,多半是鄂北三杰,奇怪,只有他们?”江轻逐道:“只有他们,屠九摧没在这里?”秦追道:“不好,快回去。”江轻逐也想到关键之处,恶鬼屠九摧何等阴损歹毒诡计多端,哪会真去青衣教禁地捣毁草药惹一身腥,多半是言语挑拨将三人骗来此地另有损招。
这事原本并不难料,换做平日两人也不会这般轻易中计,只是一路上处处有游靖留下指路的印记,江轻逐虽不信他,但想他只不过贪财好偷还不至与屠九摧混在一处,秦追却念他往日恩情,觉得他放纵不羁却也算得上性情中人。二人不同心思做了一样打算,谁知反倒落入屠九摧的圈套。等照原路回到洞口,果不其然见入口已被石板堵死,伸手一推纹丝不动。秦追苦笑,江轻逐道:“方才应当留个人在外面。”秦追自然知道这是最稳妥的法子,可洞中情况不明,让江轻逐独自进去他怎能放心,换了自己去江轻逐也决计不肯,因而两人都没有提,仍旧一同进了洞。秦追道:“密道错综复杂,又是人为开凿,未必没有别的出路,我们进去再找。”二人又再折回,不出片刻,听到前面传来一身惨叫。
江轻逐与秦追相对一瞧,眼中均有讶然之色,听声音好似鄂北三杰中的老三冯百生。这声惨叫十分凄厉,若非身受难以忍耐的重伤便是遇到了极为可怖之事。冯百生在三人中最是沉稳,人称他“病书生”只因平日做事为人死气沉沉,少有活力之故,这时不知遇上甚么变故,竟至如此失态惨叫。
秦追提起衣袍,循声追去,江轻逐赤秀早已出鞘,黑暗中只见一道红光。二人奔了一会儿,山道忽尽,眼前一空,到了一片空地。秦追举起火折四下一照,火光太弱照不到头。江轻逐走到他身旁,掩鼻皱眉道:“这气味好难闻。”秦追也嗅到一股腥臭之气,心中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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