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招呼后方老师叫屠城坐下,拿出了屠苏的作业本。屠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忙接过作业本,心里泛着嘀咕,作业本连本子皮都没了也不知这崽子是怎么用的。打开翻了翻也没发现什么,到处都是红色的对勾。屠城一脸不解地看着方老师。
而方老师早就发现了屠苏爸爸的神情变化,用笔尖指着一行歪歪扭扭的汉字。屠城低头看了看还是什么异样也没发现。这回方老师没做动作,直接说,“作业是把生词麦子写二十遍。”
屠城再次低下头仔细检查了一次生字本,终于发现,在“麦子”后跟着十九个新词“表子”。
屠苏放学进门的时候,屠城坐在沙发上不吱声,胡子被鼻子里呼出的气喷得一翘一翘的。屠苏扭头看见茶几上摊开放着的生字本就自动地跪下了还把鸡毛掸子举过头顶。这让屠城感觉很有尊严,就像是一个接受下属孝敬礼物的高级领导。
随即屠城就十分隆重地接过鸡毛掸子往他的背上使劲抽了一下。“屠苏你个缺管教的狗东西,表子表子跟谁学的烂话!”
看着她一动不动地跪在那儿,一旁观看的妈妈有点不忍心了,抢过鸡毛掸子劝慰道,“算了,算了,多大一小孩儿,知道错了就好了……”
谁知,屠苏沉默了一会就站起身来行了一个少先队礼,眼睛里满是视死如归的壮烈,她大声喊道,“你居然敢打祖国的花朵!”
于是,本来气消了一大半的屠城只能再次隆重地抡起鸡毛掸子……
在屠苏带着弟弟屠篗将白泥湖里所有的砖块都舔了一遍,所有的烂泥都踩了一道,所有的稻田都滚了一圈之后某一天终于发觉,自己已经高过田里最茁壮的那颗麦穗了。
屠苏在小学的成绩很差,最常打的分数刚好就是59,谁也不知这是天意还是人为。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小学读完一上初中,屠苏这小鬼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成绩一飞冲天,一叠一叠的奖状都被屠苏拿来当厕纸使。这让屠家老小以及众老师都惊讶得跟吃了屎似的。
后来,屠苏极不高兴地考上了县一中。她早就想离开这邋里邋遢的烂泥湖了,哪怕去很远的寄宿学校上学都好过呆在家这位里,在家里一点意思都没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天天不是听戏就是揍她,几十平米的房子无处不存在呼天抢地的声音。
高中开学第一天屠城骑着自行车送屠苏上学,路上他的手机响得没完没了。那些被妈妈骂做畜生的人一大早就屠哥屠哥地称呼爸爸,声音传到屠苏耳朵里都快烦死了。
一到校门口屠苏跳下自行车跑了,屠城看着她野兔似飞窜的背影狠狠吼了一声,“屠苏你个兔崽子在学校给你爹老实点儿!”
时间过得很快,正如白驹过隙。转眼好几年,屠苏只学会了喝酒和应付考试两件事。
屠苏的爹娘也逐渐迎来了人生的大转弯,屠城这几年开厂子赚了些个钱,再也不是那个在烂泥湖里开收割机的屠城了,而是天天开着桑塔纳去市里洗脚的屠老板。
屠苏对家里富裕起来的这件事没多大感觉,本来就跟她没关系的事,反正富也好穷也罢她爹给她的生活费都不小气,吃穿不愁能喝能玩。
屠苏的大学上得鸡飞狗跳,自己都快玩歇菜了才好不容易生生读完了这四年。
毕业屠苏将文凭随随便便塞进了某个旮旯郑重地跟自己爸妈宣布,“我打算找个大城市去创业。回头再来带你们吃香喝辣。”
屠城含着一口烈酒吐了女儿一脸,“我呸!你个小兔崽子尽给老子吹!”
“咱们走着瞧!”
屠苏一抹脸上辛辣的酒精,转身就去收拾行李。身后屠苏的妈妈李秋英刚要上去拽屠苏就被屠城给拦下了。
后来的结果是老两口一致同意让屠苏出去吃吃苦头,再说农村娃娃都皮糙肉厚的,不娇气。
火车离开站台,钻进隧道又路过铁桥。“呜——呜——”的叫着,像儿时父亲醉酒后的哭声。屠苏喝了两口酒,看着窗外眼圈又红了,想起两句诗: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很多年后的屠苏在回忆完这一段后,默默在白净的纸上歪歪扭扭写下一段话。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屠苏走得那样快,而她的梦,做得那样长。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开新文严打手下出新文,来来来 见面分一半。
☆、十年前的天雷情书
要不是早恋屠苏绝对上不了大学。
屠苏初恋那时候,说不清楚是早还是晚。
那个时候的她刚刚搞清楚男孩为什么站着撒尿,属于晚熟型纯情女。不似其他些这个年代生人的小孩,屁大点个人就晓得抽烟,还拿来摆造型,叼着嘴头把眼睛熏得睁不开,跟吃多了肥皂一样。屠苏经常看到那些傻逼娃儿,头发染得跟红绿灯一样,有的还染成金黄色,统统立起来。她只能假装他们是阿童木的脑残粉。
屠苏的初恋是在高三的时候,整天整天浑浑噩噩的自己终于在高考的前两天给前座的漂亮女孩写了封情书,那封情书的内容,屠苏到现在还能倒背如流。
简直堪称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寻小静,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一个诗人,我最好的句子都是献给你的。你的头发是我梦中的绳索,那里散发这个迷人的甜味,倾听我的心跳。
寻小静,我们来做个游戏。闭上眼睛,把睫毛合起来,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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