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百里屠苏穿着白大褂,严肃而好奇地观察自己。
耻感和悲伤的心情再度蔓延开来。
上帝为什么要开这样的玩笑?——陵越做了快三十年的男人,为什么身体里会多出一套不属于男性的器官?!不仅有,而且功能还正常,每个月他以为的尿血,其实是月事……要是早点去看医生就好了……可是早点去医生结果就不同么?……不会的,这个是客观存在,是从他出生前就刻在基因里的。
屠苏不大会安慰人,如果对方是女人的话就简单。
一般情况下,女人只要看到屠苏这张脸,就会感到被治愈。
但是面对同为男人(?)的陵越,他不知道该如何表示关心。
陵越是一个事务所的师兄,是大律师紫胤的得意门生,是业界精英,没想到身上竟背负了这么大一个故事,露出这样脆弱混乱的神情。
屠苏想尽量用表情来传达一部分感情,但他面部表情一直不丰富,接近面瘫。何况他心情也有些复杂,他没遇到过这种事情。说多了怕流于虚伪。
一个愁一个默,一时难堪。
门铃响,客房服务来送衣服。
各自穿上衣服。
陵越尽量保持一个师兄的尊严——其实早在昨晚秘密暴露时就没有这种东西了。
深吸一口气,“屠苏,如果你还把我当师兄的话……帮我保守秘密好吗?”
百里屠苏点头。
“师兄,放心。”
陵越追加,“连晴雪也不能说。”
百里屠苏摇头,“我不说……那师兄,嫂子怎么办?你也不大算告诉她吗?”
陵越说:“芙蕖……没必要知道。我会和她分手。”
百里屠苏露出难过的表情,他挺喜欢这一对师兄师姐,有想过喝他们的喜酒,没想到自己竟成了第一个得知他们分手消息的人。
造化弄人。
“总不能害了人家好姑娘。我的身体……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百里屠苏心中一软,竟生出几分保护欲,“师兄,你放心。”
他不知说了几次“放心”,这师兄,实在叫他放不下心来。
从酒店出来,墨镜遮住憔悴,陵越就又是那个律政精英。
百里屠苏默默跟在后面,看着师兄的背影,明明看了很多年的背影,同为男人从来没从审美的角度鉴赏过的背影,只有做为师弟仰慕的背影,只要走在他身后就会觉得莫名安心的背影,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看出别样的脆弱来。
他走了神,以至于陵越突然停下来接收机的功夫他撞上那肩膀。
“对不起。”百里屠苏道歉,怕把师兄撞坏咯。
陵越没理会,边走边接电话,声音听不出异样。
“芙蕖……昨天庆功宴上喝醉了……没谁……是屠苏……晚点聊。”
收了电话,陵越看着手里的电话,发呆。
车上,百里屠苏想了想,忍不住为陵越谋划。
“师兄,你不觉得,可以考虑和芙蕖师姐商量。我觉得师姐是好人,她不会离开你。”
陵越皱着眉,冷冷的,“正因为她是好女人,所以才不能告诉她。”
百里屠苏看他一眼,“师兄,你和委托人谈的时候怎么说的?不都是劝他们打开心扉合作,这样才可以帮到他们。怎么轮到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就采取保守态度?事情还不至于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何苦自己一个人捱。”
陵越嘴唇紧绷,不想谈。
百里屠苏继续思想工作,“再说你单方面做出分手的决定,对师姐来说也不公平。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觉得她有权利知道真相。”
陵越被烦的头疼,“你也是做法律这一行的,难道不知道真相没必要对所有人坦白。只要为委托人争取利益最大化就好。我不能利用她的同情,更不想要她的同情——屠苏,这件事毕竟是我的私事。你只要给我保守秘密,其他不要插手可以吗?”
师兄已经这样说,百里屠苏不好僭越。
之后的一段时间,百里屠苏心理还是在意,旁观陵越对芙蕖果真疏远下来,总是借口忙,躲着另一个事务所供职的女友。
忙是真的忙,但是不至于忙到连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疏于问候,忙到女友带着饭菜探班,他躲在会议室连见都不见一下。
周末,晴雪从外景拍摄地回来,进门扑在床上先是大睡一通。
第二天下午,屠苏从超市采购回来,手里拎着两大包食物补给,进门就听到卧室里晴雪讲电话。
他自去厨房煲汤。
从小一个人,他自理能力不是一般地强,爱好之一是裹着围裙做家务,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晴雪在亲眼见到他居家一面的时候表示下巴脱臼。
“你怎么……你怎么长得像个贵公子,干起活来像个……像个会干活的公子啊?”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百里屠苏持续面瘫,用抹布认真地擦着兰花叶子。
晴雪噗地笑了,“外面那些追求你的女人如果看见你这样,一定和我一样颠覆世界观!”笑得肚子疼。
“这样也不错啊,”她冷静下来如此评估,“我也算运气,才找到一个内在比脸还暖的暖男。”
晴雪是正在崭露头角的演员,拼事业很凶,越来越红,就越来越忙。
屠苏本身也是忙,但好歹守家待地,晴雪要么常年住影视城酒店,要么空中飞人,到处宣传通告。屠苏申请下年假,多半会飞到晴雪身边探班,亲眼见证演员的不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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