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事了,若是南蛮大王能有法子度些阳元,他会好的更快些。”艾墨语带揶揄,复又坐回自己原位道,“他的师傅……”
“战争都是伴随着牺牲的,谁的生死都无法归罪于哪一个人,我自会回去与他说明。”孟都淡然开口,说着起身再不多言,向己方走去。
“大王,你的宏图霸业并非结束了,等到你的百姓也都过上了安定的日子,他们都会感谢你的,土地和权力只是统治者的虚荣,你需要的是民心所向。”艾墨对着孟都背影轻声说道。
孟都回首,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再不做停留,阔步远去。
身后秦毅几步上前,来到艾墨身边,抬手在他肩头轻轻一按,艾墨侧过身来,对他也是浅浅一笑,“秦将军此事一了,你便可拿着这份议和书回京面圣了,到时候,皇帝定时要封赏你的。”
“你不同我一起回去么?”秦毅皱眉。
艾墨又看了秦毅一眼,“我本就是苗疆人,自然留在这里,就算出去走走,也不过江湖游历,给人看看病,那个庙堂,我确实不想回去。”
“为什么?”秦毅有些着急,一把拉住他。
“为什么?刚刚我就说了,土地和权力只是统治者的虚荣,可惜的是,我们东虞的皇帝,是个不折不扣爱慕虚荣的人,我不喜与他为伍,只是想着保一方太平,也算是……”为师傅分忧解难了。后半句艾墨没有说下去,秦毅不解,仍旧看着他。
“我……我知道了。”秦毅伸手拿过那份议和书,“我从来就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明日我就亲自带着这份议和书回京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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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净土
“就这么让他们回去了?”南宫看到艾墨推门而入,便从书上抬起眼来看他。
艾墨一挑眉,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茶室中的运粮官有些意外,但自己这个茶室本就是开门迎客的,便就径自走到茶台前坐下,南宫收了正在看的书,拢进袖子里,也微笑着看向艾墨。
“这些可是我藏了好些年的陈茶,当年虽然学艺不精,好歹也是我亲自制的。”艾墨落座,将茶饼放下,起手烧水烫杯。
南宫见艾墨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着急,只一旁默默的陪坐着,等到陈年普洱被放入山竹制成的茶具后,一阵阵似药非药的香醇之气便随着悠悠陈竹之香发散开来。
“南宫先生预备在这苗疆呆多久?”艾墨推了一只小巧的山竹筒杯到南宫面前,其中酱汤浑厚,轻烟在杯口处萦绕不散。
“也不知道家父四海云游何时归家,区从便是回去了,也不过一间空屋,实在是有些无家可归,恩公不会嫌弃我占了碗筷,要赶区从吧?”南宫轻笑,似是在开玩笑的自嘲道,仰头饮了茶汤,顿觉一股陈香自唇齿间流转下腹,温热而不燥,恰到好处的抚顺气血,再呼吸时,连着鼻息中也带了悠悠茶香,“果真好茶,可比区从那雕虫小技更来的体贴身心。”
艾墨知他说的是那些熏香,倒注意到今日南宫似乎未有佩戴香囊,不觉有些好奇,这个温润谦和的男人总是要挂香囊的,除了第一次两人在苗疆见面时,南宫为了提防南面的蛇虫之物带的药囊之外,其他时间,总有一股青草兰香盘旋在他周身,“侍郎大人还在外游历不回?家母呢?”
“母亲早亡,父亲便不愿留在家中,对着空房枯坐,母亲喜爱兰花,父亲便想去那些兰花名城为母亲寻些春兰。”南宫应道。
“那为何今日不见你带着那个兰花香囊?”艾墨随口问道,便又为两人满了茶水。
“区从今日可是特意来品茗识香的,便就不带了。”南宫笑道,举起面前山竹茶筒饮了一口。
艾墨点点头不置可否,却见南宫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事,伸手探入自己衣袖,摸索了一会,竟是从怀里掏出一只佛手福猪出来,着福猪茶宠似乎久未淋养,有些暗淡晦色。
“这只茶宠是还在蜀中时,与马镖头一同买的,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看上了,现在想来,真是无甚有趣,而且那时在镖局也是忙碌,本也没多少时间养的,不若就放在恩公案头可好?”南宫将着佛手福猪放于茶案之上,这茶台上本就有茶水未尽,紫砂茶宠立时从底部开始吸收茶水,水渍一路蔓延到中段才停了下来,将整个茶宠分为深浅两半。
“这倒是无妨的,我这小茶室也没多少常客,你时常来坐就行。”艾墨随着南宫动作去看那茶宠,确实,不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甚是普通的一件玩意儿,却也没想到他一路从蜀中镖局带到了南疆军营。
“其实区从今日在这里等着恩公,就是为了辞别的。”南宫将杯中未喝完的茶汤轻缓的淋到茶宠之上,原本深浅两色的紫砂福猪顷刻间变为一体。
“你刚才还说无家可归,南疆虽然现在止战了,但是驻军还在,少不了你一份粮饷。”艾墨抬起头来看南宫。
“但这里终归也不是区从的归宿,也许再走走看看,便能找到那个适合区从的地方了。”南宫说完,便站起身,向艾墨行了一礼道,“不若就此别过,以后若是还有用得到区从的地方,亦可找区从帮忙,无有不从。”
“南宫先生,两位秦将军不一定就不回来了,你心里可清楚?”艾墨却不受他的礼,也不绕圈子的问道。
“区从自然是知道恩公手段……”话却说道一半,转而道,“区从并非恩公想的那种,许多事区从明白,不能强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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