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李越淡淡一笑:“你没有错。你效忠的是风定尘,而我不是风定尘,你自然不必对我效忠,也就谈不上背叛。卫清平也是如此,各为其主,我无权要求他对我忠诚,自然也就不能责备他的背叛!”
田七隐约觉得拿自己和卫清平比较,似乎是有点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出不对劲在哪里。想了半天才道:“若是当时殿下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都是应该的。其实若换了是原来的殿下,一定会杀我!若是原来的殿下,也断不会留高家半条人命!”
李越看他一会,眼睛里漾起一点类似于笑的表情:“但是,我不是风定尘。”
田七身体一震,头低低地垂了下去。是,面前这个人,不是风定尘。其实他很明白,从王府离开的时候就很明白,真正的风定尘,原来的殿下,是永远回不来了。夺魄离魂之说太过恍惚,那些所谓的真人高士,无非是欺世盗名,就为混碗饭吃,没有一个人,能帮他把从前的殿下再弄回来。可是,为什么听说他被小皇帝诛杀、听到卫清平因为反叛他荣封襄国侯时,会那么愤怒,愤怒到不顾到处张贴的画影图形,潜回京城来行刺?是因为感激他放过他?笑话!风定尘教出来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怎么会为这点小小恩惠改变?可是,毕竟还是改变了。什么时候改变的?改变了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依稀还记得他曾对莫愁说过,也对周醒说过:他们都变了。其实那时候,他自己也变了,只是没有觉察。等到他觉察的时候,改变已经太多太深,不是他自己所能控制的了……
两人静静坐着,李越的声音缓缓在屋中流淌:“我从岭州入境,一路都看见贴着你的画像,你怎么还回来?”
田七闷着头没回答。李越也不多问,只笑了笑,拿起那个装着珠宝的口袋,哗地倒出一大半:“这些你拿着,去找个安静的地方,离开南祁也好——”
田七打断他的话:“那你呢?”
李越一怔,手指缓缓攥紧:“我……想去西定看看他……”
“那我跟着殿下。”
李越转眼看他:“跟着我做什么?”
田七无话可说,只是重复一遍:“我跟着殿下。”
李越静静坐着,良久,微微笑了笑:“跟着我其实没什么意思。我现在,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田七第三次重复:“无论到哪,我都跟着殿下。”
周少傅自岭州回到京城,虽然加官晋爵,但住的房子还是原来那一处。七八间屋子,因为下人少,还有几间根本没动过。有一间在后院,少傅大人爱那里安静,做了书房,每天散朝之后,就到书房去读书或写奏折,常常连饭也带过去吃,没有呼唤,下人是不许过去的。
书房的门一例是紧闭着,周凤城推门进去,一看屋角的软榻上没有人影,不禁摇了摇头,反手将门牢牢关上,才轻声道:“下来吧,我说过没有外人会进来。”
门上方应声跳下个人来,落地的动作有些滞涩,显然身上带伤。脸颊瘦陷,只有眼睛锐利雪亮,充满警惕。周凤城径自将食盒放到桌上,一样样把里面的饭菜拿出来,看着那人狼吞虎咽,沉吟一下缓缓道:“昨夜襄国侯府有人进入……”话音未落那人已经蹿了起来,一手扣住他手腕:“什么人!”
周凤城低头看着那只抓得自己手腕生疼的手,淡淡道:“周侍卫,你的伤口裂开了吧?”
周醒怔了一下,才发觉小臂的伤口确实又被挣裂了。周凤城家中有药,却没有郞中,伤口只能自己慢慢愈合,一个激动,就又裂开了。
“到底是什么人?”
“还不清楚,听说是刺客。襄国侯府里口风紧,只打听出这一点来。今早城门刚开,襄国侯就派人到四城门口盯着,虽然没有惊动百姓,但显然是在找人。这样看来,即使是刺客,也已经跑了。”
周醒抹去一头冷汗,慢慢坐下:“跑了就好。”
周凤城看着他:“你觉得会是殿下?”
周醒大口扒饭:“反正我没见到殿下的尸体。”
周凤城沉默一下:“山林之中,尸体也可能被……”不等周醒抬头凶狠地瞪他,他的声音已经消失。那个人……似乎总是胸有成竹,万事掌握在手的样子,对着一头怒熊都能生还,实在不能想像,他也会死。可是,要让他像周醒这样,一门心思地认定那人没有死,一门心思地四处寻找,竟然还敢回京城,还敢跑到他这个少傅府中来守株待兔,也,实在是太不切实际了吧?
“昨夜那么一闹,襄国侯府里必然戒备更为森严,你……还是不去的好。”昨夜的刺客,不过是比周醒早去了一些。若是没有他们,周醒的伤势一好,第一件事就是去行刺襄国侯。
周醒不屑地一笑:“那些人算什么!”
“可是襄国侯也是殿下一手训练出来的——”周凤城话说出口就知道捅了马蜂窝,果然周醒猛地抬头,眼底一片殷红:“不错!他也是殿下一手训练出来的,也是殿下一手提拔的,可是他轻轻巧巧就把殿下出卖了!他身手就算再好,若是殿下死了,我拚了命也要杀他!”
周凤城静静道:“他与殿下,本来就有仇怨,这般做为,也怨不得他。”
周醒暴怒:“你知道什么!那都是以前的事,后来殿下对他怎么样!就说安定侯,那般一个绝世之人,对殿下又是百依百顺,最后也为他离了府。他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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