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雪拍着水花头也不抬:“哦。”
狐凌哼唧哼唧慢慢悠悠的从水里爬了上来,刚用浴巾擦干身子,拍着水花的苍雪一下子下手狠了些,水花溅起一丈多高,连着送衣服的宫女,汤池边的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狐凌看着往下滴水的头发,认命的拿起浴巾擦擦擦。
温池外的走廊里,宫女抱着白色衣物匆匆走过,看见狐凌一行人,也只是福身一拜,狐凌眼睛一眯:涵凝……
到了温池,宫女推门而入。
池中女子一头红发子在水中散开,听到声响,缓缓地,转过了头,眸中的颜色分明,鲜艳的,不带丝毫杂质的,红,宛若地狱中的妖魔。
“你来了。”
宫女上前几步,看到女子脖颈上不如往日鲜艳清晰地曼陀罗花印,一下子跪倒在地。
“宫主……”
苍雪靠在池壁上,卸尽了全身的力气,全然不复刚才和狐凌在一起时的轻松模样。
“涵凝,我累了。”可是这世人,这天下,这一切的一切,让我不敢累。我真的怕,若是哪一天我撑不住了,便会和父亲一个下场。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白袍上金线绣成的凤凰,苍雪低垂了眼帘,“事情,已经在朝着背离我当初所想的发展,我不敢妄下断言。但我知道,南宫冽和我,都忘记了最初的目的。也许,人算真的不如天算。”
“宫主,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苍雪双手往池壁上一拍,整个人骤然飞起。涵凝见状将袍子往空中抛去,待到苍雪落地,她便还是当初的苍雪。
傲绝宫主,苍雪。
涵凝又服侍苍雪穿上鞋袜,站起身,对上苍雪那双依然如昨的眸子。
“他废我武功,我偏偏重新练起。南宫冽只知失笑散是我的死穴,却不知可一不可二。他们希望的,正是我所不希望的。本宫要让他们知道,天下,不是那么好得的。”
涵凝单膝跪下。
“参见宫主。”
狐凌的宫内有一处阁子,名苍凌,两层高。屋内摆设与傲绝宫的苍凌阁一模一样,以至于苍雪进来的时候,都有一种恍然的错觉。
听完南宫冽旨意的狐凌一踏进殿门,便看见一抹白色身影凭坐在二楼栏杆,手边一壶酒,长长红发垂落,在空中兀自妖娆。
狐凌心中欣喜不已,当下飞身跃上二楼,夺过苍雪手中刚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贼狐狸,便是这样讨酒的?难怪槿叔那般不允。”
“妖雪。”
苍雪抬眸,目光流转:“嗯?”
“没事。”
苍雪放下酒壶:“你是想说三日后你领兵出征的事。”
“你知道?”狐凌讶然,然后又是一副了然的表情,“你确实应该知道。”
“所以……”苍雪低眉而笑,骤然出手!
狐凌一惊,瞬间发动。
跳、掠、飞,狐凌一口气提着,连换三种身形,才躲过苍雪这雷霆般的出手。方落地,苍雪手指轻弹,一道红光自指间而发,狐凌急忙侧身后退。不料苍雪竟是几指连发,狐凌弹、滚、翻、转,又是连换了四种身形,最后干脆从楼上跳了下来,才躲了过去。
到了地上站稳,狐凌仰头:“妖雪,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侧首浅笑,苍雪双手轻拍栏杆,整个人平平飘了出来,然后急速下落。狐凌一看情况不对,急忙飞身上前,接住了飘落的白色身影。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虚弱成这个样子?!”狐凌看着苍雪嘴角的殷红,现在才发觉,扶着苍雪的手上甚至能摸到她的骨头,不免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南宫冽竟逼自己想的还要狠!
这哪里是废武功,这明明就是——废人。
“在温池,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你的好皇兄,废了我一身武功修为,也亏得我运气好,这几日靠着千年寒玉,才略恢复了三成功力。”苍雪苦笑,又曲指敲了狐凌一记,“倒是你,连这样都躲的如此狼狈,若真是上了战场,千军万马刀林箭雨的,可怎么躲得过去。”
“你……”狐凌眼中酸涩,竟不知说些什么。
苍雪从狐凌怀里挣出来,走到庭院中间。
“世人皆知苍雪手中有红衣、红音、红梦、红泉,也知道重红衣是绸,失红音是琴,但不知道惊红梦是指,断红泉是发。”苍雪随手一指,红芒大盛,惊得树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四散飞去,“所谓惊红梦,便是如此。”
“‘一指出而禽鸟散’,只三成功力便可以做到。那,若是十成呢?”
苍雪淡淡一笑:“惊鸿一现,惊起梦中妖红。”而后又扬起下巴,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你要将指诀烂熟于心。”
“妖雪!”
“跟着我背!”苍雪转身,丝毫不给狐凌反问的时间。“天虚而地实,引气于地,自督脉而发……”
三天时间,狐凌将这指诀背得比自己的名字还熟,并且时时刻刻都要准备回答苍雪的提问,以及苍雪冷不防的出手。宫人们都在奇怪:怎么这几天公主殿不太平啊。
终于熬到了出征前一天晚上。
苍雪拿出腰间的血玉睚眦,缓缓举到眼前。透着阴冷的月光,睚眦上的血丝狰狞的扭曲着。有那么一瞬间,苍雪仿佛看到这头上古神兽浴血而来,咆哮声震动九霄,天地俱为之变色。
神兽之力,非人所能及。苍雪拿着血玉睚眦的手,竟微微发抖。
“狐凌,你知道这块血玉睚眦从何而来吗?”
“听说是夜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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