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追终是抬起眼睛,无比认真地看着白颂道:“在外流浪,身边带着女子总有些不便之处,也不自在。如今我又想过回我以前一个人逍遥自在的生活了。”
说完这些,景追又再次垂下了眼帘。
“所以呢,”白颂的语气颇有些嘲讽,“你要抛弃我?”
“你莫要说得如此难听,你我本就只是结伴而行,总是要分开的。”
白颂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酸,眼底也泛起泪光:“原来你竟还是一直把我当做旅伴!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她怎么会不心酸,一年了,他们在一起已经一年了。这一年里,足够发生很多事,也足够拥有很多回忆。他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认识的人啊!而如今,这个为她做过她永生都不能报答的事情的人,现在要赶她走!
白颂起身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就见苍溟站在门外:“我让人带你出去。”
白颂就这样走了,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景追看着白颂睡过的那张床,眼神没有聚焦,自言自语般的吐出一句。
苍溟不紧不慢地走到白颂刚刚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悠悠地看向景追,眼里带着让人不明所以的笑意:“因为你别无选择。”
景追将目光移向苍溟的脸,眼神依然涣散,仿佛映不出任何人:“我无法做主,只能看她同不同意。”
苍溟知道他说的是陆池要娶白颂的事,只道:“他会让她同意的。”
“我如何能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景追的目光渐渐聚拢,最后集中在苍溟随意散落在胸前的几缕长发上,神色如常。
苍溟微微一笑,不似前几次的张狂,仿佛又回到刚认识他时的温柔:“她若是有什么消息,我自会派人去找你。”
景追沉默,他不明白,为什么像苍溟和陆池这样的人会找上他们,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原因。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陆池是真心要娶白颂,这次绑架自然也不是凑巧,可他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原因。白颂身上会有什么利可让陆池图的吗?
景追意识到自己又在纠结于此了,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反正自己改变不了,那就只能随遇而安了。至于白颂,他也帮不了她,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
苍溟等了一会儿,不见回答,便又道:“你也该走了,我派人送你出去吧。”
景追回神,随即点了点头。
刚出门,便有两人走上前来,不等自己说话,那二人便将一条黑布附在自己眼睛上从脑后系紧。
忽然而来的黑暗让景追最后告别的话噎在嗓子里,然后那二人一左一右牵着景追向前走。
景追知道他们这是为了不让来人透露他们的位置,如此大费周章,他不禁又开始对苍溟的真实身份好奇起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只知道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耳边忽而传来热闹的人声。牵着景追走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将景追眼睛上的布摘下。
刺眼的光让景追有些不适地微眯起眼,然而却被眼前的景象怔住。
这里他是来过的,是那日他和白颂与苍溟巧遇的地方,面前的茶馆让他感到熟悉。
景追惊异地看向四周,确实是在锦东城里没错。带他来的那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只留他一个人站在车水马龙的人群中。
景追定下心,他现在觉得从苍溟那里再遇到什么都不稀奇了,忽而又想到,若是白颂在的话,她一定会先爆一声粗口,然后愤愤地说一句“我们这一个月的路都白走了”。
想到白颂,心中有些惆怅,刚准备抬脚进入面前的茶馆,蓦地想起现在自己身无分文,又衣衫褴褛,怕是会被人赶出来。
景追只好转身走到人流最多的地方,找了块角落里的空地坐下,拿出许久没用过的布袋置在面前的地上。
旁边两个乞丐看他如此,便知他也是来乞讨,但看他眼生,对他道:“喂!新来的,没看到这地儿已经被我们占了吗?识相的就给我滚一边儿去!”
景追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了,不气不恼,微笑着说:“二位,等我有了钱便分你们一半,麻烦二位宽容大量,让小的在这儿停留一阵。”
那两个乞丐听了他这句话,小声商量起来,然后其中一个对景追说:“好,就留你一阵。”
“多谢二位大爷。”
景追静坐在那里,思绪又开始飘向记忆的长河。他想起和白颂刚开始流浪的时候,自己没钱,白颂更不必说了,有的都不是在这儿能用的,他没办法,只能上街乞讨,他是无所谓的,反正这种事他做的不少,早已经习惯了,可白颂自然不愿,这等能够放弃尊严的事,她那样的性子自是饿死也不屑去做。自己虽然对生的yù_wàng不大,可也不会主动去寻死,既然活着,为何要自讨苦吃呢?
刚开始白颂对他的行为很是厌恶,有一阵子没和自己讲话,乞讨来的钱买的东西也不愿吃一口,但是后来,她是饿疯了,自己又总是拿着香喷喷的肉包子在她面前诱惑她,她终是没忍住,嘴里一边说着自己作死答应他来和他流浪,一边狼吞虎咽地塞着包子。
想起她那时的神态,景追不由笑了起来,连自己口袋里的钱已全部被别人拿走都没有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开始日更
☆、第十七章
想着想着,便又想到自己活着的意义,这是他想得最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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