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误入秘境,一见他爹便误了终身。
他爹收下他娘为他制药,他娘却将催情的药剂下在迷香中,春风一度有了他。
但白明玄从未见过他娘,那个女人许是死了,也许是离开了,总之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爹是一个怪物,并非贬义的怪物。他总穿着红色的衣衫在海棠树下饮酒,无论春夏秋冬、晴天落雨,待喝空了手中的酒,便手中执着一柄断剑,舞一场剑,醉倒在地,直到天明。
但白明玄亦知晓,他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似乎什么都知晓,每一日,皆有人将江湖的大小事,尽数报送给他。
白明玄也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他七八岁时,便能察觉到他爹的不同——他的容颜没有一丝的变化,依旧是最好的模样,背地里嚼舌根的丫鬟一夜之间便消失干净,换来了新的娇艳的女孩。
但他爹对女色没有一丝性趣,他只是格外关注魔教教主的消息,白明玄曾偷偷翻看过下人递来的信纸,关于魔教的消息来得最多,大多他爹也翻过。
待过了十岁,白明玄偶尔能与他爹下几盘棋,他总是输,输得狼狈,有时亦忍不住情绪。他爹袒胸露乳侧躺在榻上,像喝水一样喝着烈酒,漫不经心却让白明玄的手掌不自觉地发抖。
“白明玄,你去了我书房?”
白明玄没说话,他在思考是哪里露出了破绽,明明每一封信都重新按原样放好,连脚印他都仔细抹掉了。
“我在房顶上小憩,听到罢了。”
白明玄攥了攥手心,脸颊却鼓了起来,惹得他爹伸出手,捏了一把。
***
皇甫玄偷偷溜下了山,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潜伏进了下山的货车里,待车子下了山入了市集,又偷偷地滚了出来。
他颠了颠手心的银子,开开心心地逛起了街,买到的第一件吃食,便是一袋糖炒栗子,足足花了他一块银子——很久以后,他才知晓,一块银子能买到很多很多的栗子。
他捧着热乎的栗子,手指戳了戳,修长的手指碰了一下,烫得离开,又忍不住碰了一下,终于无师自通地剥了起来。
完整的栗子仁剥了出来,皇甫玄张开嘴,将栗子仁塞到了嘴里,甜甜的,糯糯的,真好吃。
皇甫玄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感觉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很多年后,他依旧不爱分栗子给人,喜欢吃独食,每当舌头尝到那一抹甜,心中便充满了满足,焦灼的心境,亦能平静下来。
2.
白明玄赢得了许多人,却赢不过他爹,譬如下棋,纵使他爹让了他三子,又漫不经心地喝着酒,他依旧输得彻底。
白明玄心中不服,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他爹便回了一句:“你输了才对,我太老了,而你还年轻。”
“你又有多老?”白明玄抬头看他爹,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时光仿佛格外优待他,叫他容颜不变。
“忘记了,”那人扯了扯嘴角,思考了一会儿,回他道,“太久了,我忘记了。”
白明玄摩挲着手中的棋子,问他爹:“爹,这世间真有长生不老的法子,叫容颜不灭,青春永驻?”
“有啊,魔教的魔功,练到极致,便可不死不老,永远活下去。”
“可我听闻,那魔功需要炉鼎,炉鼎难得一遇。”
“何必找什么炉鼎,待魔教教主将要大成,吸了他的魔功便是。”
白明玄盯着他爹浅笑的脸,也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极为相似的笑:“爹便是靠着这个法子,活得那么久,如今将此事告知予我,可有什么吩咐?”
“魔教的少教主此刻正下山寻药,你乃炉鼎体质,他定会带你回去,至于要不要吸了他的内力,随你高兴。”
白明玄整理了一下袖口,他试图从他爹的脸上获取更多的线索,却什么也抓不到。无论如何,能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闯闯总是好的。
至于那长生不老之术——他白明玄势在必得。
白明玄做好了完全准备,收拾好行囊,同他爹告别,却发现他爹又喝醉了。
红色的衣衫铺散在地,艳丽容颜叫人移不开眼,但美人的皮囊下包裹的是蛇蝎心肠。
白明玄不排斥用手段,但到底不愿与他爹做同样的人。但很多年后,他侧过头看昏黄的铜镜,才恍然察觉他果然是那个人的儿子,流淌着同样疯狂的血。
白明玄到底有些不忍,便拿了毯子弯腰想为他爹遮一遮,却听他爹精准地唤了一句:“皇甫真,我不冷。”
白明玄顿了顿,“皇甫”这个姓氏极为罕见,与魔教脱不了干系,皇甫真亦与魔教一位颇为出名的教主同名,结合他爹对魔功的熟稔、对魔教教主过分的关注,显然是同一人。
皇甫真据说是个极出色的剑客,但他最出名的,便是同当时的武林盟主之间的兄弟情义。两人不知晓对方的身份,相伴相游,引为知己。
到后来一切真相大白,皇甫真与武林盟主大战七天,武林盟主落败,他刀锋一转却只割掉了盟主的衣袖,只道:“我在一日,便不会叫人杀你。”
那位盟主也是有趣,便拿了断袖,写了和解书,一分为二,暗地里定好,若是争斗也只在明面上,不做伤筋动骨之事。
这本是一段佳话,江湖中至今依旧流传着皇甫真与那位盟主的故事。
但白明玄查阅典籍,却发觉那位皇甫真死在壮年时,而几乎是同时,那位武林盟主也消失得干干净净,无人知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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