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从何时起,从未再对上自己的眼睛。
表面和气融融,实则还是日日疏远。
秋言心中烦闷,只觉得将“成亲”一事摊牌后,事情便朝着他最害怕的方向发展而去,云苑虽什么都不说,但每每面对那人时,那股若即若离的感觉令却他有些心慌。
竟像是,在害怕云苑离开。
“小言,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低沉而柔软的嗓音仿佛一阵清风,顿时吹进了心底去,秋言猛地抬头,持杯的手不觉微微打颤,酒水洒了一半儿。
只见云苑坐在对面,身着一袭素色轻衫,如云的长发未绾,软柔柔的垂落在他单薄肩头,愈发将那张月色下的脸庞衬得莹白似玉,清雅动人。
云苑身在孕期,身子微微发福,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光华紧致,脸上亦透着几许薄红,倒将他天生来的那股孱弱病态掩去了不少。
秋言瞧的失神,脑海中闪过几丝画面,竟都是云苑不着寸缕,眼中含泪,咬唇抑着喘息的模样!
秋言浑身一颤,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如何能……如何能对眼前这人,生出这般肮脏龌龊的心思?!
简直qín_shòu不如!
见秋言面色青白又难看,云苑更是担忧,不自觉伸手要去抚摸那人头顶,正如儿时,每当秋言做了噩梦,他都会钻进那孩子的被窝里,紧紧拥着那瘦弱的小身板儿,一下下轻抚着秋言绒绒的头顶,哼唱歌谣,催人入睡。
“小言,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别!别碰我!”
见云苑伸过来的手,秋言想也未想,一把将其扇到一旁,紧接着掀翻石凳起身,踉跄倒退。
“啪”的一声响,在夜中更显得清脆。
云苑来不及思考,只觉手背上火辣辣的,痛感夺取了全部意识,抬起头时,秋言的背影已经瞧不见了。
云苑下意识要去追,起身到一半儿,却又拧紧眉头,手扶着肚子缓缓坐下去,微弱的闷哼一声。
躲在暗处的赵三耐不住,颤巍巍的近前,撑住云苑几乎要滑下石凳的身体,“阿苑,怎么了?肚子疼吗?”
云苑咬唇不语,面如纸白,气息凌乱而粗重,白净的额头上转眼蒙上一层薄薄水雾,他捧着肚子紧闭眼睛忍耐半晌,这才断断续续出声:“不要紧……只是…孩子动的厉害了些……”
赵三伸手搁在那人已经明显挺起一个圆滑弧度的肚子上,掌下触感轻柔,微微有些发硬,他感受着里面那小家伙莽莽撞撞的拳脚,一时心酸,竟不知该悲该喜。
“阿苑呐,你身子也重了,日后便少同秋言见面吧……”
云苑垂头不语,想到刚刚秋言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眶里蓦然一阵温热涌动,手背上疼的火辣,却远不及心上来的狠:
“赵伯,他当我是哥哥,那我便只做他的哥哥……可是…为什么……”
小言,你就真的…这么厌烦我吗?
*
秋日渐深,霜露一天比一天重,每天天不亮的早朝成了云苑最犯怵的,他天生畏寒,即便是早早换上了深冬穿的保暖中衣,只要出门一见风,仍旧觉的骨头里泛寒。
“要我说,大人您身子不好,上朝这种事儿,打个马虎眼也就过去了,何必天天都去呢,又没有人数人头。”
清晨,云苑穿一身绯色官服,身上严严实实的裹着一件佛灰色软毛织锦披风,活像一只银灰毛的狐狸,只露了一张皎白清秀的脸颊在外,他含笑接过小厮递过来的紫金小手炉,又将腹部隆起的风衣掩了掩,弯眉道:“没那么娇气,我爹生前在朝为官时,一直勤勤恳恳,受许多人敬仰爱戴,这么多人的眼睛瞧着,我不能坏了他老人家的名声,叫人说他教出了个娇生惯养的儿子。”
小厮道:“哪有娇生惯养啊,大人这一步步都是自己走来的,监生中也是您一举拔得头筹,凭什么那些爱嚼舌头的成天拿“恩荫”说事,揪住您一点儿“不是”就不撒手!”
云苑瞧那小厮面露愤色,只是摇头轻叹,眼中笑意无奈。
他儿时的梦想同所有的男孩子一样,是做个将军,驰骋沙场,保家卫国,不羡金装携玉裹,只求马革裹尸还。
而这幅身子让他注定成不了武将,只能做一个文臣。
云苑性子好强,在国子监求学时便不愿落后于那些整天游手好闲的宦官子弟,发奋念书,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子,那些领到的官职不如他的世家子弟酸的狠,逮到机会便上折子参他一番。
无非是“仗着身体不好便不去上朝,藐视圣上之类”的话。
云苑早就听腻,也懒得辩驳,只精心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其他的一概不问。礼部几个老一辈的官员见云苑乖巧懂事,知道上进,偏偏却生着一副病弱身子骨,十分惹人怜惜,不觉就多关照他几眼,故而云苑这几年虽时不时被人挑刺儿泼脏水,在朝中反倒愈发混的如鱼得水起来。
登上马车时云苑身子顿了顿,算一算日子,想起秋言已经快一个月不来了,心中的那点思念顿时如冬日湖面上结的一层薄冰,弯指轻轻一扣,便裂出无数的细纹,每一丝都牵动着“想见他”的那份心情。
小厮将玉板递给云苑,“大人,您还忘拿什么东西了吗?”
云苑回过神,接过东西淡淡一笑,手撑着酸软的后腰坐进马车里,“没什么……恩…你等等。”
小厮止住脚步回头,“大人?”
云苑手藏在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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