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已经用完了早餐,却没有立刻离开餐桌:“阿帕克,再来一份奶酪。”
送上银质托盘后小精灵满怀欣喜的离开,显然它很高兴今天主人对餐点满意至追加的情形。
我也很高兴,我其实喜爱这样无声的关注与陪伴。可我以前却看不到他冷硬表情下的体贴与温柔。
我真的是个混蛋。
当我放下刀叉,父亲立起身来:“去和你母亲告别。”
我顿了顿,随即笑着点头:“好的,父亲。”
沿着长长的走廊我走进三楼最左侧的那间屋子,墙上等人高的画中那个黑色卷发的少女正无聊的转动着手中的阳伞。她看见我进来立刻露出欢喜的笑容:“拉阳,我亲爱的儿子,你今天看起来棒极了!”
我一时有些恍惚,多少年没有人这麽叫过我了?
是的,他们都叫我迪厄多内少爷,迪厄多内先生,莱尔,最多的还是,太攀。
那种剧毒的蛇。
我微笑着走到她面前:“亲爱的母亲,您今天似乎比昨天更美丽了。”
她却生气的收起伞来一挥,仿佛要敲打我的脑袋一般:“说过了叫我丽尔雅,而且不要用敬称!我可是永远年轻美丽的墨尔温小姐!”
“好的墨尔温小姐。”我走近她,将额头轻轻靠在她的手边,“但请饶恕我不敢直呼你的名字,我可不想再被父亲关进家族试炼室。”
“哼,他那是嫉妒。”母亲的手抚摸着我的侧脸,另一只手仿佛拿不定主意是放下阳伞还是整理因移动而不那麽整齐的裙摆。
我的脸颊感受着没有温度的画布表面,微微蹭着迎合她轻抚的姿势:“可爱的墨尔温小姐,我请求你看在今天阳光美好的份上与我一同出去观看美丽的花朵。”
她的动作瞬间静止了,我敢打赌她的眼角湿润了,因为她涨红了面孔拼命抑制着对我低喊:“甚麽,你说甚麽?!你,你愿意——不,我只是一副画像了,外面的阳光和露水会要了我的命...”
我拉出脖子上挂了很久的那块怀表打开来:“迪厄多内先生找德国最出名的画师制作的画框也许值得您冒一个无关痛痒的险。”
她的嘴唇微微发抖,握着阳伞的手指都泛白了,我轻轻叹口气十分忧虑的垂下头来:“看来母亲你一点都不爱我,连陪我都不愿意。”
“不,我亲爱的拉尔。”她立刻打断我,欢笑着进入了怀表内侧的画框内,“我很乐意,我的儿子。谢谢你。”
我轻柔的扣好怀表放入胸前的口袋。该说谢谢的是我,母亲。
迪厄多内先生在看见表链的瞬间收回了准备训斥我的话语,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来:“抓紧我,我相信小迪厄多内先生不希望看见自己因为幻影移形而四分五裂的尸体。”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如上一次那般故作冷静骄傲的揪住他的衣角,而是上前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怀中:“我相信迪厄多内先生会保护好我的。”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后我感到一双手坚定的扣住我的肩膀与后脑勺。
所有的随从显形都一样昏天黑地,但这次我没有在到达后立刻倒在一边吐得狼狈不堪。我紧紧咬住下唇克制那难耐的晕眩,一个尖细的声音充满恭敬响在耳畔:“尊敬的两位客人,主人已在客厅恭候多时,您沿着玫瑰花的道路前行即可。”
很贴心的安排,不让令巫师心烦的家养小精灵来带路,又让客人在前进的路途中感受主人家的财富与实力。
不再因心情激动而大脑空白,我打量着传说中富丽堂皇的贵族宅邸。确实占地广阔美轮美奂,却又不像某些同人文里描写的那样金碧辉煌。
一个古老世家的底蕴从来不会如暴发户一般外露。
你只用看看那成片的深色玫瑰,瞧瞧那悠闲游弋的拉莫拉鱼,瞅瞅林子里的球遁鸟,从蹄印和散落的羽毛来看,我毫不怀疑那里还藏着月痴兽。
毕竟这些都是上一世某个铂金头发的小少爷向我吹嘘过的。
我那时怎麽回应的?
微笑着表示礼貌,挑起眉毛来表示感兴趣,甚至拍了一下手掌表示捧场。
不过是魔法部分类级别xx的神奇生物,迪厄多内家的森林里可是常年居住着毒角兽和恶尔精,甚至在几年后因为我的死缠烂打而搞来了一头长角龙。
不过那又怎样呢。我原本期待的惊喜对象根本没去看过那头可怜的龙一眼,就如同他没有看过我那可怜的心一眼一样。
“小迪厄多内先生似乎非常喜欢马尔福家的庭院。”
那个柔滑如丝绸的独特腔调响起的瞬间,我立刻仰起头来微笑着行礼:“令人惊叹的美感与尊贵只有失礼般的欣赏才勉强配得上。早安,马尔福先生。”
那双灰蓝色的眼球盯着我,瞬间如同一条蛇缓慢的缠绕了上来,但他的语气是与之相反的热情:“早安。很荣幸这座破破烂烂的老房子得到了小迪厄多内先生的青睐。”
热情到虚假的甜腻。
我确保嘴角扬起的弧度完全符合最严苛的礼仪标准:“也许尊敬可亲的马尔福先生愿意满足一个七岁孩子的愿望。”我扭头以征询的目光望向父亲,“我敢打赌方才那片林子里一定藏着只美丽的绝音鸟。”
那张苍白的尖脸似乎放松了些,露出也许只有十分之一的真实笑容:“很好的提议与猜想。”说着他打了个响指,“欧比,带小迪厄多内先生去花园走走。”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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