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他……”
“嗯。”纪池叹气,“从你让我悄悄去看他的第一眼就开始了。我知道我栽了。”
男人缓缓摇了摇头:“造孽。”
“你上次让我去问的事有结果了。”纪池突然想起了,“赵河的墓在东区,警方给埋的。”
“有没有人去看过他?”
“没有。”
男人苦笑,“是啊,怎么可能有人去看他,在东区只手遮天的日子树敌无数了。”
“你的刑减得下来吗?”
“我已经在里面好好表现了。”
“等你出来自己去看他,碑上很厚的灰。”
“嗯。”
探监时间到了,纪池站起身准备离开。
男人被两个警察押住。
“纪池,去找西区小学的保安,你叫他宏哥,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帮你们。”他走之前悄悄对纪池说,“你和方溏,你们两个要好好的。”
“宝贝,记得按时吃药。”
纪池又给方溏发了一条短信。
依然没有回音。
他不能打电话,方溏不想见他也不想听他的声音。
爷爷打电话来问方溏怎么了,纪池说,方溏请了病假,不严重,就是要好好休养。
他去了很多次方溏家,第一次去,把一个月分量的药送过去,没有和他见面就匆匆离开了。
之后的那些次,远远地看着方溏家的院子发呆,站一会儿就走,偶尔看到方溏坐在院子里闭着眼休息,多数时候看不到他。
爸妈还是知道了他高考最后的几堂弃考。
纪骁和爸妈解释,纪池胃疼,实在坚持不了继续考试,是他在医院照顾了纪池。
爸妈说,身体比考试更重要,原谅了他,过阵子要带他去医院复查。这一次没有考好就复读吧,纪池的学习从来没有让他们担心过。
纪池到了西区小学,徘徊了一阵,黎叔让他过来找一个保安。
这个保安什么来头?纪池不知道。
但他确实碰上了麻烦需要帮助。
小学还没有放暑假,门口挤满了来接学生的家长。
“家长请退后,不要堵在大门口!”一个穿制服的保安从保安室里出来,骂骂咧咧的,因为天气燥热,所以对这群家长满是不耐烦。
那人皮肤黝黑,身材矮胖,制服穿在他身上有些不合身,汗水打湿了他的前胸,他仍然把扣子扣到顶端。
是他没错了。
纪池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学生放学,家长把他们都接走后,小学门口没有人了。
纪池走进大门,来到保安室。
保安室不大,只有几平方,只放了一张桌子一架床。
房间里面有冷气,但是好像冷气扇年久失修,效果不好。
里面的光线昏暗,大概只是一个小瓦数的电灯泡在工作。房间的一角放了一碗还没吃完已经冷掉的泡面。
“你找谁?”
保安发现有人进了保安室,警惕地转过身。
纪池环顾了四周,确认只有保安一个人。
“宏哥?”
“你认错人了。”保安摇头,“这里没有这个人,你快走吧。”
说着,保安推搡纪池,纪池撑着桌子,才没有被推出去。
“黎叔让我来的,黎正刚。”
保安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惊讶地把纪池盯着。
“这下我们可以聊聊了吗?”
纪池坐在宏哥的对面,一动,那把破椅子就吱呀吱呀地一直响。
宏哥给纪池递了一支烟,纪池摆摆手:“不抽”宏哥索性自己给自己点上。
“黎哥在局子里怎么样?”宏哥松开了衣服上面几颗扣子,露出一道狰狞的红色伤疤。
“他很好,你不用担心。”
宏哥吸了一口烟:“我出来后,只去看过他一次。”
“他很信任你。”纪池说。
“那可不,他在西区当老大的时候,我就是他最信任的人。”宏哥压低了声音,“现在金盆洗手不干了。”
“宏哥,我遇到点麻烦。”
“麻烦?那你尽管说,黎哥让你来找我,我肯定会帮。”
“但是——”纪池的想个办法开口。
“我想知道,贩毒的具体流程是什么?”
宏哥一听,脸上忽然变了,压低了声音:“千万别沾这!要不得要不得!你才多大,如果你想问我这个,还请回吧!”宏哥摆手。
“宏哥别误会,最近我在帮我哥做事,他在警局工作。”纪池继续说,“背后的大老虎没有抓到,我不知道在北镇这样的沿海城市有什么特殊的有利条件让毒贩可以一直逃。”
还好不是让他继续出山犯事,宏哥皱紧了眉头。
过了好一阵。
“逃了很久吗?”
“是,6、7年。前阵子才来北镇。”
“不应该啊。”宏哥把烟灰抖在装了水的纸杯里。
“什么?”
“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从北镇运毒出去。”宏哥把眼睛眯着,“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怎么不知道,北镇虽然有海,但是是凹槽形状的海,从北镇出发,几乎四面都有海关检查,要走出这个‘凹槽’,至少得走起码三天。三天之内,各种检查,海防人员都配了枪,那都是顶尖的装备,一旦被查,插翅难飞。”
纪池思忖道:“也就是说,他可能不是来海上贩毒的?”
“百分之九十九不是。”
宏哥的烟烧到了烟屁股,他狠狠嘬了一口就把烟屁股丢进了纸杯。
纪池想到了纪骁。
“你叫什么名字?”宏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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