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由得胸口一阵发闷,胀痛难受之极,苦笑道:「大哥别说我了,你还不是这十年来都没有续弦。」
徐元沛叹息道:「有这么多兄弟要照顾,又加上照麒,已经够我烦的,再找个女子,多生几个,变得更烦么?老二整天躲在自己那个院子里养狗,你又失踪了,五妹六妹嫁人了还好,老四老七,没一个是省心的。」
徐元霆心念一动,问道:「照麒如今在何处?怎么今天吃饭时没见到他?」
「上个月出了点事情,险些被人拐卖到龙宫岛,幸好有人在当中斡旋,才将麒儿救出来,不然……唉,我现在令他在房中读书,不许出门一步,如今只让他修身养性,过几日我再让他来拜见你。」徐元沛对恶名昭彰的龙宫岛十分不齿,提到时又痛骂了一番。
徐元霆不由有些尴尬,原本欲言又止,此时更不敢提。
两人叙过了别情,均是喟然叹息。眼见天色已晚,徐元霆便向徐元沛告辞。
回到房中,正解了衣衫,忽然听到窗子轻响了几下。他开了门,便看到赤龙主站在门外,笑吟吟地看他。
「元霆,晚饭我没吃饱,忙着说话了。我现在饿得很,我们再出去外面酒楼吃些,好么?」
徐元霆嘴角一抽:「谁让你不吃饭的?我累了,又这么晚了,人家酒楼都关门了,要去你自己去罢。」
「我一个人不想去。」
徐元霆有点想说「不想去就别吃」,但是看他的样子有点可怜,想让人去给他做宵夜吃,但现在丫鬟们都睡下了,于是他陪着赤龙主到厨房找了些剩饭,灶台也冷了,自然也不烧,就着剩饭冷汤喝了一些。
看他吃得很香,徐元霆原本还嫌他麻烦,此时竟有些莫名的歉疚。
「过几天带你到金陵最好的酒楼去吃。」徐元霆信口许诺说。
「明天吧?」赤龙主从一大碗冷饭中抬起头看他,面颊上还沾着几粒米饭。
素来的洁癖让徐元霆十分不适,他忍着用手擦掉他脸上饭粒的冲动,说道:「不行,明天还有几个亲戚长辈要拜访,你留在家中罢,又没到七日之约,你也没必要像只狗一样天天跟在我后面。」
听到他的挖苦,赤龙主却是没什么反应,笑了笑道:「这样也好,那你好好保重,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便叫一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无论什么事情。」
他如此大度,到让徐元霆有些后悔说话伤人,但他沦落到这种地步和赤龙主脱不了干系,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愿意赤龙主滚得越远越好。
徐元霆有些心烦意乱,口气不好地让赤龙主自己回房。
他走到池塘边。晚上的池塘一片静谧,隐隐闻得到花的香气,那是后面一座花园里的花开了。
就在十几年前,就在这个池塘边,他在这里和兄弟姐妹们玩耍读书,但如今池塘依旧,妹妹们都已经嫁了,父母也已去世,兄弟们大多都有自己的事业,而他也已不是当年那个秉烛读书沉静内敛的少年,如今不仅一事无成,还落得一副被人亵玩后的躯体。
他在池塘边的栏杆坐了一夜,直到清晨露重才离开。
徐家的亲戚众多,徐元沛带着他见过了整个家族的各个长辈,便有意将一部分产业交给他打理。徐元霆自小聪明绝伦,在徐家亦是天之骄子,徐元沛自然不会轻易浪费。
但徐元霆只说在海外多年,早就把这些事情给忘了,如今要接管这些产业,肯定要从头学起,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来熟悉,徐元沛也只得由他。
回到金陵已有三天,这三天中赤龙主果然没有再来烦他,也不知去了何处。
他既然没遇到赤龙主,便也把自己之前的邀约忘记到九霄云外。
这一日,他到徐记当铺办了事情,走过朱雀桥时,有个乞儿交给他一张纸条,他低头看到纸上清秀的字迹,恍若雷击。
金陵南郊候君十五年,君今归矣,何不相见?
迷迷蒙蒙地想起……那一年,她十四岁。他十七岁。
婚期定在次年,等她及笄之礼行过,便可拜堂成亲。
两人书信传情,时有相见,见面时就约在金陵南郊。
而这最后一次相约,他在来的路上遇到了龙宫岛的人,从此被迫离开中原,恍若隔世。
那个忧郁迷茫的女孩儿,一连等了他三年。
十七岁的年纪,对于一个男子来说,还未及冠,但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却是年纪大了些。
她逼不得已嫁人,他也不怪她。
辗转如今,天涯相隔,一别就是十五年。
他缓缓走在路上,依稀是当年的街道,依稀是当年的店铺,依稀是当年的酒肆。
半旧的帘子挑在酒肆外面,经历了多少年的日晒雨淋。
南郊那棵熟悉的梨花树下,她站在那里,仿佛一直等待了十五年。
当年梳着双环发髻的少女,如今已是少妇模样打扮,当年脂粉未施,如今亦是衣着朴素,容颜端丽,举止大气。
这原本是母亲为他选的妻子,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们本该早已成了亲。可是如今,妻子另嫁,父母也已相继去世。
她抬起头,看到他时,眼神中有些错愕失神,似乎不敢相信是他:「元霆?」
他早知道自己衣着过于华贵耀眼,便连徐元沛也颇有微词,却也一直我行我素,如今遇到她时,却是不由微微赧然,回了一句:「裴夫人,久违。」
她惨然一笑:「难道对我,连一句抱歉的话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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