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下来之后,你——你怎么醒过来的?”我发觉自己的声音里都有了颤抖,“摔进铃阵里之后,你怎么醒过来的?”
妈的,我又怎么醒过来的?
闷油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似乎想向我靠近,电光火石之间我就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隔着一米对视。我看着他的眼睛,仔细地观察,忽然心里咯噔一下,以前他眼睛里那种让我心安的波澜不惊不见了。
这个“闷油瓶”的眼神里分明有一瞬间的抖动,我心头狂跳,要糟!
喉咙忽然非常干燥,再说不出一句话。我的腿肚子开始发抖,但我强行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撑住了,同时脑子转得飞快:能假扮闷油瓶的东西到底是何方神圣?或者我根本就在一个幻觉里?“他”或者说“它”,要做什么?
冷静,我必须冷静。给人感觉无比真实,但是逻辑上似乎不可能发生的情况,我经历过至少两次,一次关于老痒,一次关于墨脱的虫子,我还经历过很多蛇毒带来的幻觉,现在的我,没有道理不能凭自己清醒。
我想到了藏在臂包里的匕首。
幻觉里有“闷油瓶”,比有我无法对付的虫子还可怕,我肯定打不过他,我甚至可能下不了手去伤害他,这是最要命的。
我可能只能依靠疼痛了,至少我以前这么做的时候,是有效的。
这么想着,我感到周围越来越亮,好像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雾中,又好像有一个巨大的探照灯,正从头顶那块巨大的棒槌上往下打着光。
我认为自己的意识可能在回归正途,但是又被眼前的“闷油瓶”幻象强行拽住了。不是物理上的拽,是我的脑子实在无法无视他的存在,即使是现在的情况。
这个“闷油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或者说应该是“它”,但是我没法对它视而不见。
不知道在梦里自杀意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真是走投无路了,我想去解自己的匕首。
“它”似乎知道我的企图,忽然向我靠近,此时我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只想后退保持距离,立马被什么东西钳住了脖子后面。我慌了,但愣是无法动弹,眼前也慢慢模糊,好像整个人都完全浸入了那种淡淡的光雾之中。
脑子里无数的反应爆炸开来,反而混乱得一塌糊涂。然后我就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凑了过来,慢慢缩减了和我之间的距离。
我不由牙关紧闭,眼前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我的头发肯定全部都竖了起来,整个人僵硬到不行。
接着,我就感到有东西在蹭我的嘴唇,非常轻柔,非常湿润。如果能看到自己,我一定是一头的瀑布汗。
然后我就感到牙关上方、下颌骨的位置,难以遏止的多了一种压迫,又酸又麻,让我完全无法继续咬住牙口。我受不住呼了一口气,一个滑溜的东西就猛地钻进嘴里,激地我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冒起——又感到那个东西贴着我的牙齿和嘴唇,来回地磨蹭,似乎是瞎的,想继续往里钻,要去够我的舌根,只是一时摸不着路。
因为这个东西的搅动,我的口水都变多了,完全不敢吞下去。
难道它要钻进我的喉咙?
我一下想到黑毛蛇,一下想到螭蛊,不禁发出呜咽。太绝望了,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结局,变成一个被怪物操纵的躯壳吗?闷油瓶看到我后会是什么表情?
我一直拼命地挣扎,可于事无补,心想幸好吞过蛇,大不了再吐出来……然而预期中异物顶到喉咙的恶心没有出现,那湿乎乎的东西慢慢退了出去,竟然吸吮住了我的舌头,竟然无比的温柔。
我哆嗦了一下。
休整的时候,我们吃了压缩饼干和巧克力补充体力,我特意观察了,闷油瓶虽然吃得很少,但是也和我们吃了一样的东西。
懵掉的脑子从中只提取到了一个信息:这条“怪物”甜甜的,和我们吃过的糖果一个味道。
这不对啊?
我酸麻的脸颊处不再有那种充满压迫的感觉,后颈处的钳制也轻了许多。脑子里的恐惧,慢慢全部都转化成了别的感情,我的心跳还是非常快,但是咽了一下口水。
眼前慢慢变暗,各种毫无意义的色块,逐渐组合成了闷油瓶担忧的表情。他正在非常近的距离盯着我,似乎不确定我的情况。
“怎么回事?”我说道。
闷油瓶的鼻息都吹到了我的脸上,让我有些窘迫。
我手里已经没有再握着那块石头了,我死死抓着的是闷油瓶的胳膊,我慢慢放开。
闷油瓶道:“我有太多事情没有办法一下说清。那块石头会直接刺激人的杏仁体,通过激发恐惧,让人疯狂,而很多人认为,只有这种疯狂才能拥有,”他想了想,“我不知道如何跟你形容,拥有一种‘眼界’。”
“我刚刚是晕过去了吗?”我问。
闷油瓶摇摇头:“在恐惧完全爆发之前晕过去反而是好事。你太过冷静了。”
我不知如何作答,可能换以前的吴邪来,真的就晕过去了。
“所以我刚刚是……”
闷油瓶没有回答我,只是道:“虽然你控制了自己的行为,极端的恐惧却是一种原始的意识,无法靠理智去操控。在生理反应上,它不会自动消解,但可以转换成其他东西。”
他的话有些晦涩,我却听懂了。我看过一些心理学解释,人的情感形成原因没有定论,有生理反应上的解释,也有知识、环境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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