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老许给了一份不少的散伙儿费,足够我找到下一份工作。可惜在这个社会高度文明的今天,一个高中未毕业的未成年人并不好找工作。忙乎了半月后,终于在一个深夜的酒吧找到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
这是一间人并不算太多的酒吧,但是依旧灯火通明。与美容院有所不同,这里的人大多是年轻的男人,女生很少。白天的贵妇人大多愁容满面,而这里却是充满了青春的喜悦,人们的脸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靓丽。帮他们上酒,偶尔会有大方的客人塞给不少小费,当然酒吧里很乱,却不能生气,还要赔笑。初初有些不习惯,可是,没有什么比生存更重要。
现在的我想起当初母亲穿长裙在树荫下缓缓回望的场景,像烟花绽放一般美丽又短暂,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是,无论多么痛苦,人总是希望活下去,不顾一切的活下去,可一旦快乐自在了,便会发觉活着其实没有多大意思了。这样看来,人是矛盾又可笑的。此刻的我,无疑是活在巨大的痛苦中了。
母亲的身子本来要好了,正巧这天太阳大好,温暖又和煦。母亲执意要护士推她出去看看,说是几个月竟没有见过阳光了,要晒晒身上的霉气。这一晒不要紧,护士不知有什么事走开,母亲自己在外面受了风,一下子更严重了,半个身子都僵硬着不能动弹。身上c-h-a了几根管子,脖子青筋暴露,却微笑着说“这辈子许多事都错了,嫁给你爸爸是错的,当初回家是错的,唯一不错的是有了你。”说罢,流下一滴清冷的泪,然后又笑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酒吧的生意也不是很景气。天气越来越冷,来酒吧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毕竟没有那么多人喜欢大冷天出门。看着寥寥的几个人,老板时不时会发出忧愁的长叹,然后拖着微微胖的身子踱来踱去,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像是一只机警的老鼠。客人少,小费自然不会多,每天靠在柜台上看着几个喝闷酒的人,也甚是无趣。
这天,天极冷,灰白白的。看着稀疏疏的客人,我无奈的抱着头,人少就工资少,可这些人偏偏还不走,这就意味着无法下班。几个人只好守着点等,正踌躇着,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影儿。何生,妈妈的初恋情人,这样说来有些尴尬,可事实如此。我走过去问候,“您在这儿一个人喝酒?”
他一怔,笑了笑“你怎么在这儿?”然后又抿了一口。
“这里的钱比较好争。”我尴尬地笑笑,指着地说。
“你会不会喝酒?喝一杯吧。”他递过来一杯酒,“你母亲怎么样了?最近没去看她。”
“本来快要好了,但是出了点意外,又严重了。”这酒微苦。
“你挣得大概不够吧?”他好像喝多了,脸色通红,笑得不明所以。
“对啊,房子都卖了。在这样下去,只有卖身了。”我笑笑,一语成箴。
“你和你妈妈长得好像。”他看着我,好像在透过我看别人似的。“送你回家。”
出了门,外面下雨了,冷冰冰的。他倒是很会享受,车上竟有个司机在等着,车厢里暖烘烘的,让人感觉晕晕的。到了久违的老街区,我的小破屋,才有种熟悉的感觉。金钱真是太让人堕落了,什么时候才能不为钱发愁呢?小屋子里传来的墙壁发霉的味道却很让我安心。
一切都是别人的,无论是欢笑还是成功。昏沉沉的想着,昏沉沉的睡去。
第9章 第九章
寒意森森的冬日,陈生经常来酒吧喝酒。大约是这里人少清净,他每次都喝得面带微笑,红光锃亮。当然,我当仁不让的蹭车回家。车里的司机每次都是恭恭敬敬的等着他喝完酒回家,这位陈叔叔却并不以为然,仿佛更喜欢和我讲话。
看着这一切,我有时回想,如果当初母亲嫁给了他,会不会更幸福,会不会更快乐。然而一切都已过去,一切都成定局了。他也结婚了,还有了女儿。
当时他还未有多少本钱,对方是个老板的女儿,不知怎的看上了他,要死要活的闹着要嫁给他。他太太的父母拗不过这个唯一的女儿,便由着她折腾了。婚后不久,他们有了个女儿,可他太太身子越来越差,多少西药中医都治不好,最后瘦干瘦净,赤条条撒手人寰了。什么病呢?西医说是内分泌失调,导致脏器功能紊乱。中医说是产后虚弱,y-in邪入体,又加上忧思过度,灯枯油尽了。他太太一死,老丈人自是不干,闹着要赶他出门。本来,他靠着对方一家,就算是上门女婿,名声不好,媳妇又娇生惯养,他一直忍气吞声。这老人这么一闹,更是怒从中来,几句话不合顶撞了老头子。
再说这老头,争强好胜一辈子,攒下了这份家业,谁知一生无子,又老来丧女,加上女婿的顶撞,一下子中了风,不两年就死了。只剩下一个老来孤苦无依的老太太,只一味地哭,差点把眼睛哭坏。如此一来,这份家业,便由陈生来继承了。
说来也是有趣,如果外公不反对母亲当年的婚事,母亲就不会嫁给父亲,陈生也不会娶了那个富家千金,母亲也不会躺在医院,陈生也不会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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