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千岚却不再言语,眼神却痴痴凝在连亦天背后。连亦天回头顺著他眼神望去,却见是一枝火红的荼蘼。枝条疏落,唯花枝顶端一朵,艳如蒸霞。伸手折了下来,花瓣却纷纷地洒了下来。
连亦天把那枝花递到苏千岚手中,苏千岚微微一笑,拈著那花凝视了半日,忽道:“我娘便最爱荼蘼。”
连亦天奇道:“你娘?令堂现在何处?”
苏千岚撕下了一片花瓣,鲜艳如血的花瓣卧在他白玉般的掌心,如一滴血。“死了十多年了。我父亲杀的。”
“那你父亲是……”
苏千岚朝掌心里的花瓣吹了一下,如血珠一般飘开了。“天哭门主。”
连亦天浑身顿时绷紧,血都涌上脑门了。天哭门主何等神秘,却竟然是苏千岚的父亲?江湖上猜测甚多,却从无一人见过天哭首脑人物的真面目,莫说天哭门主,连门中四大护法也是身份如谜。
“他究竟是谁?”
“他姓风。”
连亦天一楞,随即叫道:“原来天哭门主便是名剑山庄的庄主……”话未说完,便被苏千岚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苏千岚道:“你知道便是了,何必大声说出来?这在江湖上可是个大秘密,我还不知道连楼主这么沈不住气。”
连亦天讪笑一声,替他再斟上一杯酒。见苏千岚喝了几杯,面蒸薄红,眼波如水,心中不由得一荡。“我自然谁都不说。只是,你爹姓风,可你却姓苏……”
苏千岚淡淡道:“我跟我娘姓。”
连亦天道:“你为何要跟你娘姓?”
苏千岚沈默了片刻,道:“你可知道我娘是为什么死的?”
连亦天叹了一声,道:“如我所料不错,恐是令堂叛出了天哭吧。”既是夫妻,纵然天哭门规森严,若非天大的错失,必不致死。而门派之中,无论正邪,最大的忌讳就是背叛。天哭亦不例外。
那枝花从苏千岚掌中滑下,落到了水里。只听他淡淡道:“不错,我娘受不了我父亲,跟门中旁人私通,生下了我。过了数年,此事暴露,他们都被处死……而我,据说是我练武天赋甚高,才把我留了下来……”
连亦天见他眼中神色哀伤欲绝,不再看他,却转了头望天,道:“已近初夏,天却还是觉得凉。”
苏千岚猛地打了个寒噤,连亦天道:“你穿得太少了。”站起身,脱了身上外衣,给他披在身上。苏千岚略动了动,有些不情愿,连亦天从背后环住他,双臂用力,暖暖的呼吸吐在他脸侧,觉得舒服,便也不动了。
连亦天见他不动,便也环住他,不肯放手。在他耳边低声道:“还冷么?”
苏千岚望了眼前的满片荼蘼。北方的春,总比南方消逝得迟些。想来自己那小屋旁的荼蘼,早已尽数凋落了罢。夜风凉如水,轻轻一吹,花瓣重重而落,如碎了的蝶,漫天飞得乱了人的心。眼前这花如蝶舞的景色,美则极美,一样也会消逝。
是,明年花会再开,但也不再是如今看到的了。
苏千岚叹息一声,想推开他,却又留恋被人紧拥著的温暖。连亦天的气息就呼在耳边,让他一阵又一阵地悸动,不安。
连亦天低低道:“难道没人抱过你吗?”
“我告诉过你,我一出生,除了受杀手的训练,就什么也不懂。我父亲,不准许我有情。”
连亦天心中一痛,把他拥紧,去找寻他的嘴唇。口中模糊地低语道:“人怎么会无情?你不懂,没关系,我教你。”
苏千岚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了,眼中的光也渐渐柔和了下来。两人嘴唇正要相触,苏千岚已经整个人软在他怀中,忽然听到有个清脆的少年声音,满是惊讶和愤怒:“师兄?!”
连亦天回过头去,却见一个碧衣少年,一色衣衫绿如碧水,立于花丛之中。容颜绝美,艳如红梅,清如白梅,只是眉梢眼角,满是惊疑和愠怒。
苏千岚推开连亦天,坐了下来,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是凝碧啊。”连亦天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是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朱凝碧不答,却指著苏千岚道:“师兄,你又跟他在一起?”
苏千岚眉一挑,淡淡地道:“二位自然有事要说,我便不打扰了,告辞。”站起身来欲行,青衣消瘦的身影在满天堆雪般的花瓣里看来尤其单薄。连亦天忍不住道:“千岚,你要上哪去?”
苏千岚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身形一动,却被连亦天扣住了手腕,苏千岚有些诧异,半抬了眼睛看他,道,“干什么?放开。”
连亦天道:“不放。”
苏千岚挑起眉,似笑非笑地道:“为什么不放?”溜了一眼朱凝碧,她双颊如火,娇艳万端,一双眼睛却也快喷火了。
连亦天闷著声音道:“一放手,又不知道你会跑哪里去了。天下若许大,我又到哪里去寻你?”
苏千岚眼波一转,道:“怎么?就那么怕我不见了?”
连亦天死死捉著他手腕不肯松开,却不说话。苏千岚任他捉著也不挣扎,只是眼睛一溜一溜地往朱凝碧那边瞟,还呶了呶嘴。
“你不准走!”
苏千岚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略微变了变,那变化很细微,细微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出。只是脸上的线条稍稍柔和了些,挑起的眉峰稍稍舒展了些,嘴唇的曲线稍稍圆润了些。
“好,我不走。”见连亦天还盯著自己看,似乎不太相信有这般爽快,苏千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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