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看着他们的气势,便知大局已定。他微笑着,缓缓将鹰刀c-h-a入刀鞘,悬于腰间。
双方激战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听到大地微微颤动,一阵阵闷雷似的响声传来,接着,烟尘大起,明显有一队人马在迅速接近。
正在激斗的两方人马都是一怔,手上的动作缓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看向北方。
只见一匹火红色的骏马突然出现在不远处那高高的沙丘顶,马上人英气勃勃,有着绝世的容颜。
立刻,这些北蓟战士全都欢呼起来:“烈火将军。”
这一声真是如雷贯耳,那些马贼也都愣在那里。
云深转头看去,只见宁觉非立马高丘,犹如天神一般,身后是残阳如血,映照着万里黄沙。看着这一切,他的眼前忽然模糊起来,泪水忍不住涌进眼眶。
宁觉非看着挺立在橙红色霞光中那个人,如此长途跋涉,风尘仆仆,他却仍然固执地穿着最喜爱的白衣,在这茫茫大漠里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永远美丽动人,也永远与众不同。
形势一目了然,众多马贼正在围攻他,宁觉非一瞥之间便怒火中烧,探手拔出钢刀,纵马冲了下去。
在他身后,千名骑兵如潮水般不断涌上沙丘,然后跟着他如浪涛般翻卷而来。
众寡易势,那些马贼发一声喊,立刻返身便逃。
西武那个领兵的武官大声发令,指挥骑兵们追杀下去。
宁觉非奔到云深面前,便勒马停住。他有些激动,急促地喘息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深默默地看着他,眼中泪光闪动,也是一声不吭。
烈火与白雪久别重逢,立刻互相伸出马头,挨挨擦擦,愉快地喷着响鼻,轻轻嘶鸣。
围在他们周围的那十余名战士都眉飞色舞,国师大人果然不凡,一出马便能找到他们敬仰挚爱的烈火将军。对于两人之间的情意,他们都是清楚的,临来时又得澹台牧谆谆叮嘱,这时都很识趣,纷纷远远避开,只在外围警戒,让他们两人好说话。
对视良久,宁觉非才轻声问道:“你是国师,如今朝中诸事待定,你必得日理万机,怎么却一个人来这里了?”
云深脸一冷,从腰上取下鹰刀,递到他面前。
宁觉非一怔,顿觉左右为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云深哼了一声:“当年在赛马节上,你代表云氏出战,夺得金章,从此便是我云氏族人。你私自潜逃,我身为族长,自是要来拿人,否则有何颜面再见族人,更无面目向云氏的列祖列宗交代。”
这话有理有据,倒说得宁觉非一时无法辩驳。
云深见他还不接刀,不由得心头冒火,大声道:“别说你跑到大漠戈壁,天涯海角,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去追到你。”
宁觉非立刻便感动了,终于伸手接过鹰刀,轻轻叹了口气,低低地说:“云深,你的心意我领,这刀我便收下了。如今虽南北一统,却百废待兴,你不宜在外过久,还是回去吧。我一直都记得,我们那次在草原上,对着天上的流星,你说你的愿望是国富民强,守土开疆,这样宏大的志愿,令人钦佩。现在,后一个愿望应该算是实现了吧,前一个愿望却还要你不懈努力,才能达到。”
云深再也撑不住,冰冷的神色渐渐淡去,一丝凄然涌上白玉般的脸庞。他用袍袖拭去眼中涌出的泪滴,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轻声道:“这后一个愿望,是你帮我实现的,那前一个愿望,仍然需要你帮我实现。”
宁觉非苦笑:“我只会打仗。那些安邦定国的事,我是真不懂。”
“保境安民,惩j,i,an除恶,都是打仗的事。”云深看着他,沉沉地道。“觉非,你因何不辞而别?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你没做错。”宁觉非笑得更苦。“你为国为民,付出一切,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让人十分钦佩。”
云深皱起了眉,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昭云公主就要成亲了。九月十五的迁都大典之后,便由皇上亲自主婚,将她嫁给远威将军大檀明。”
宁觉非大感意外:“怎么会?公主不是跟你自幼订亲了吗?怎么会嫁别人?”
“你果然知道。”云深的脸上出现了浓浓的悲伤。“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一走了之?你是气我不告诉你吗?我承认,这事是我不对,我当时只是怕你会多心,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你如此重情重意,知道以后会怎么做?让我去跟昭云成亲吗?你这么一走,就算是成全我们了吗?那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对你而言,我就是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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