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赶紧结束比赛,我便偷了一个巧。我知道他习惯右手握剑,我却可以左右开工。于是我极快地将玉蟾箫换到左手,将他的剑招反过来,以逆转剑法攻他的反手。子画师兄估计没想到我用这样的歪招,有些慌乱,十招不到就被我打下七星负极阵。
我扶他起来的时候,他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这样的打法太危险了。
他说这话的表情像极了我师父,可他不明白,我有多想赢得这场比赛。师父生性恬淡,对于我每次的进步,总是淡淡一笑,我特别想让他十分痛快地高兴一把。
那一年,我名正言顺地成了仙剑大会最年轻的魁首。我知道师父即便高兴之极也不会表露多么明显,但我看得出来,师父比任何时候都高兴,因为我是他的骄傲。
很快九阁首座都对我争相发出了明明暗暗的邀请,希望让我进入他们麾下。他们说我是长留建派以来少见的天才,未来定能成为一派柱石,连掌门师伯都半开玩笑地问我,未来想不想接替我师父,做销魂殿下一任掌殿。
我惶恐又欣喜地看向师父,想征求他的意见。师父只是微笑对我说,云儿别急,你年纪尚轻,等过些时候下山历练一番,体察世情,有了更广阔的见识,回来再做选择也不迟。
是,徒儿遵命。师父的话,我一向听的。
可他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早已没有了选择的资格。
每过一年,听说长江发了洪灾,淹死百姓无数。灾后必有大疫,仙门决定各自派出弟子前去救助,我们这一届通过仙剑大会考核的弟子顺理成章地被派下山。
我们沿着长江一路行医施药,发放食物,不知不觉就到了楚地。
我没想到,我居然有机会故地重游。
鬼使神差般,我去寻了我家人的坟茔。我远在长留学艺,那坟头已多年未曾打理,上面的青草长了一人多高。而原来属于我家的那块土地上,已经赫然修着精美的亭台别院,笙歌燕舞,好不热闹。
一路看了无数贫病交加的灾民,那些淹死的尸体将一些细小的河道都堵住了,然而不远处,这些人依然歌舞升平,穷奢极欲。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愤怒像一股滔天火焰升起,我全家蒙冤惨死,这群豺狼虎豹却依然逍遥自在,在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上建起温柔乡,享尽荣华好梦。
若这世间真有天道公允,为什么天道从不惩罚他们?
为什么!凭什么!
我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扎营地,潜入了那座别院。许是上苍怜悯,很快我就寻到了正搂着美人寻欢的熊仁天,我用仙法将一众爪牙和那女子击晕,抓着熊仁天的衣领问他,你可记得我?
那厮吓得面无人色,只道好汉饶命,似乎以为我不过是打家劫舍的盗匪。
我当年离开楚地才九岁,现在已经快十七岁,模样早已大变,他不记得也不稀奇。
我故意问他,你害我全家,在我家的土地上起高楼,竟认不得主人?
他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颤抖道,你……你……
可我没给他机会把话说完,就用刀剜进他的心口。原本我想剖了他的肚子,让他像我弟弟那样死去,可我想到,我师父若知道我这么做,定然会生气,便给他留了全尸。
随后我又去了县衙,将当年拷打我爹的那个县令在睡梦中杀死。自始至终我只用了寻常的匕首,完全未曾祭出玉蟾箫,因为那是师父送我的武器,那两个渣滓不配被玉蟾杀死,那是侮辱玉蟾,也是侮辱我师父。
我统共杀了二人,其他人只是打晕而已,没有枉杀。并非我不敢,我只是不想被人说青玗仙尊的徒儿是个是非不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没有是非不分,我杀的都是罪有应得之人。
杀了二人之后,我躲在巷口委实焦灼了一阵。我知道自己犯下大罪,若被师兄弟抓回去,我就死定了。所以我必须远走高飞,毕竟天大地大,总有我容身之处的。
可我又想,我真的这样一走了之,我师父怎么办?
虽然我相信掌门师伯不至于拿我师父顶包,可他的徒儿做下杀人之罪还畏罪潜逃,作为师父定然难辞其咎。长留山门规森严,屠杀凡人更是罪加一等。我犯了这等重罪,师父必将成为众矢之的,我可以逃,可依师父的性子和脾气,他不会逃也不能逃!
我一下子泄了气,师父待我恩同再造,我却这样置他于不顾,如此狼心狗肺,我与那熊仁天又有何区别?
若一定要有一个人做众矢之的,那还是我来吧。
我最后去坟前给全家磕了个头,便回到了扎营地。
回到扎营处,我发现所有人都醒了,因我消失,他们以为我遇到了危险,正要去寻我。一向宠辱不惊的子画师兄看到我,脸都变了色。我知道他定然被我吓到,因为此刻我全身是血,手里还拿着带血的匕首。
我冷静得出奇,对他说,师兄,我杀人了。
应云番外:死生从此各西东(下)
长留大殿一片死寂。
我被铁链锁着跪在殿中,垂着头看着一块块地砖反着刺眼的亮。掌门师伯坐在殿上正中,我师父站在殿下一侧,九阁首座站在另一侧。
刚才他们着实吵闹了一阵,为处决我的方式。
有人道,如此重罪,当推上诛仙柱以消魂钉刑处决,以正视听。
有人道,尚有内情,消魂钉太重了,还是以业火处死干脆些。
听着他们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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