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贼人在瓦顶上与我争斗时所用的暗器,凭空飞来一枚四角钉,打断了制住那秦榛的流星锤。”尉迟真金话头一顿,灵光一闪,抬头对上狄仁杰双眼,“这两枚暗器造型相似,却一枚淬毒致命,一枚钝钉投石问路……你意是,有两拨人?”
“若是同一拨人,为何行动要用两种暗器?按理说他们如今尚未暴露身份,根本无须特意如此为之,所以今晚我们遇到的是两拨人。”狄仁杰一指桌上那枚没开锋的四角钉,表情莫测道:“而且用这枚钝钉的,是位女子。”
“女子?!”尉迟真金一张黑脸风云变幻,末了又眯了眼问:“你如何得知?方才听沙陀说,你们是在归途暗巷遇袭,黑灯瞎火,你又如何识得那是女郎?”
“对方与我交手,缠斗间便得知……”狄仁杰连忙草草交代,“来人力道不如男子刚劲,还习得缩骨功,肩骨窄小,轮廓细腻,不难识得。”见尉迟真金面色阴沉,又道:“属下起先猜测,能知道如此内幕,谋害鸿胪寺卿之幕后主使必定系官场中人,刻意借火凤混淆视听,又巧借大理寺之手,肃清原来私吞贡品的一行官员,借机谋财害命,因此处处留下线索。”
“但经过今晚鬼市一行,属下才知自己大错特错。嫌凶并非引着我们查案,而是逼着大理寺查案。他们给大理寺留下的线索根本九牛一毛,可能本想着只与大理寺知会一声,根本不欲让大理寺接触到私吞贡品的幕后官员,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我们竟然能查到如此地步。”
尉迟真金气得捏紧了膝上布料,怒道:“知会大理寺?杀害大唐官员却特意告知大理寺?荒谬!”
“便就是个荒谬之人。”狄仁杰笑道,“其实此案我们根本无须查去鬼市,只是不知一步错步步错,到最后又阴差阳错去了白纱楼。”
狄仁杰见尉迟真金眉间又升起一丝疑惑,便解释道:“那西域火龙油本是暴露即燃,如今竟然遗留鸿胪寺卿官袍碎片,这油必定不是自鬼市百货张那处得来的。至于那沉香,既然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赚这钱,必定是你我无法轻易查得的,要想査这林邑沉香的销路,必定要从别处着手。先前以为朱雀案与私吞贡品案可以归作一起侦破,但如今看来,虽然两者牵连甚广,但亦可分个击破。”
“大人可记得在白纱楼瓦顶见到秦榛时的情形?”狄仁杰说着便回过头去,往黑布上瞥了一眼,“脚步不稳,动作迟滞,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要说是他从鬼市引着我们去白纱楼,几乎不可能。若是如此,他定能来去自如,如今也不用横尸于此了。”
“属下推测,是嫌凶吩咐眼线尾随我们进入鬼市,监视我们一行人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动,即刻诛杀。所以,鬼市遇袭,便是属下问起‘沉香’二字触发的。那嫌凶布局合理,可惜便可惜在,漏算了大人的能力。”
尉迟真金双眼炯炯,直勾勾盯着狄仁杰,手上却伸上来,替狄仁杰沏了一杯香茗。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嫌凶伙党欲通知埋伏在白纱楼的秦榛速战速决,点火烧死在楼中作乐的武三思和武承嗣,哪料我俩已经追到楼前,秦榛点火逃窜,欲引余党趁乱而入,哪料遇上在瓦顶埋伏的大人,才有了之后的那些事。”狄仁杰说完,抬手将着杯沿,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尉迟真金犹自思量,手上却不停。他放下茶壶,一双有神碧目里映着烛光,直直对上狄仁杰双眼,又问:“你不是说过得跟着这贼竖子査吗?怎如今又变了套说辞?”
狄仁杰面露尴尬,此处他亦是考虑到浅表,乃一过失,此时也是理亏:“属下失职,只想到线的一头,却忘了线的那一头。”见尉迟真金沉默睨他,又道:“属下只想着知道内幕的必是那负责点数贡品的官员,却忘了种沉香的人。”
尉迟顿悟道:“林邑人?!”
“正是。”狄仁杰道,“大唐有派专员至林邑监督沉香种植生产,而打压当地百姓以榨得点油水之事亦非什么新鲜事。”
“你猜……”尉迟未将话点破,刻意让狄仁杰往下说。
“嫌凶必是深受其害者之一,必定对监督种植、掌典蕃贡、私吞贡品的官员恨之入骨。所以,定不可能将仇人交予大理寺处理,按他们往前的做法,必定也是处以私刑,手刃仇人。”
尉迟真金手中紫砂壶一晃,怕是思及利害。
狄仁杰伸手接过他手中茶壶,轻轻一笑道:“大人不必担心。此案要换作今晚之前,必定是要将整个大唐翻过来也不一定能破的。”
“何出此言?”
狄仁杰放下茶壶,一指桌上钝钉。
“投石问路者尚未问出个究竟,必定再来。”
尉迟真金与狄仁杰四目相对,不必言明,心中早已了然。
“即便如此,已不能无所作为。”尉迟真金站起身来,“本座明日亲率大理寺众,加强巡逻。”末了又瞥了眼狄仁杰的左肩,别别扭扭地在怀里摩挲一阵,竟然摸出个食指大小的瓷瓶,甩手就扔给狄仁杰,冷声道:“你想查便去査,本座不会阻拦,但命你不可有所隐瞒,一有线索,即刻上报。”
“属下领命。”狄仁杰得了便宜就卖乖,晃了晃手上的瓷瓶笑道:“多谢大人关心。”
尉迟真金瞥他一眼,急急离开,不一会儿便换来侍卫两人守在后堂。
狄仁杰掂了掂手里的瓷瓶,里头的药约摸只剩下小半,怕是那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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