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芒卡瞅了一眼身旁单膝跪下,背脊却僵直的男人,道:“霍克提莫斯将军可以和臣一同走,明早臣就出发。”
巴哈里没有说话,他看着一言不发的图萨西塔,见她若有所思的目光正随着滑动在桌面的指尖游移不定。时不时的,她的指尖碰上一旁的卷宗,停下,又原路折回来,如此往复了大约片刻,手指一掸。
只是一个轻巧的小动作,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位埃及女王已经做出决定了。
“霍克提莫斯,你在底比斯待着。”
“可是,王----”接下来还想恳求的话,停在嘴边。
因着图萨西塔扬了扬眉,她说:“我去接他。”
怔愣,同时来自三个人,在听清图萨西塔的命令后,他们只是停歇了短暂的片刻,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三个不同的声音,说着不同的话,却是一个意思。
阻止。
抬手,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手臂摊在半空的巴哈里,张开的嘴里还滚动着半句话,被他硬生生咽回喉咙,只能用焦急的眼睛,望着桌后那双正出神望着窗外庭院的棕色眸子,淡淡的金在她的眼底闪烁,妖冶的色泽,诡谲的令人心头一凉。
“明早出发,芒卡和我走。我不在的这段期间,由巴哈里与霍克提莫斯共同主事。”
霍克提莫斯迈前半步,刚要开口,身后伸出一只手挡下他的手臂,回头,看见芒卡很轻地摇了摇头。
咬紧牙关,敛眼。
“有人问起我去哪里,就说我去河谷了。不要惊动任何人,我要安静地离开。”她的声音,伴着窗外侍女呢喃的轻声笑语传来,很轻,如同春风掠过水面。
“是。”无法阻止,无法规劝,她的固执总是让人又敬又恨。
★★★ ★★★ ★★★
三个人走出偏殿,巴哈里要去为图萨西塔的离开做些准备,向芒卡打听了阿尔尼斯的近况,这位大宰相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独自匆匆地离去了。
巴哈里才刚走,霍克提莫斯扭头一拳,打上身侧芒卡的脸,可怜芒卡连一丁点准备也没有,整张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头向右一偏,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
摸着下巴,裂开的唇角流出一丝血,用手背擦掉。芒卡似乎并不生气,他只是懊恼的皱着眉,说道:“哥,回去打不行吗?这里是王宫。”
“王派你去保护殿下时,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绝对不会让殿下受到任何伤害。”
“现在呢?突袭!你这个将军是怎么当的,区区一个突袭,你都挡不住吗?”愤怒,忘记了他们还在偏殿的走廊,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声音不可抑制地扬高几分。
“你知道他们这一次派了多少人来吗?三百人!在我们的国家,在尼罗河旁,谁能想到这些人会这样明目张胆的袭击我们?”在埃及的疆土,以这种规模袭击埃及的王子,谁能料想的到?
指着芒卡的鼻子,霍克提莫斯腾腾地怒火喷涌而出,像座压也压不住的火山。“你的人呢?一千的近卫军,难道怕三百个连身份都不敢报出来的无名小卒?”
“这次回来没带走全部的近卫军,只带了五十人,加上乌纳斯的侍卫,一共不足一百人。”
“什么?五……十人!你脑子是不是被风吹干了,带这么一点人能管什么用,芒卡----”
“这是殿下的意思!”实在忍不住了,低吼出来,随即立刻看向不远处金色的高大殿门,两扇精美的大门安静的关着,嘘了一口气。
“……”
“大哥,先回家,要打要骂随便你,我知道是自己疏忽了,让殿下受了惊吓。索性殿下安然无事,否则我就是死了,也没脸回来见王和你。”伸手碰了碰霍克提莫斯的佩剑,被他一掌拍开,霍克提莫斯愤恨地瞪了他一眼,魁梧高大的芒卡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模样。
“去,把脸洗干净在回家,母亲天天叨念你要回来了,看见你这副鬼样子,她非担心死不可。”
“是,大哥。”咧开嘴,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痛得眉毛一抽。
两人走在宫里的小广场,狮头喷洒出的水花落入水里,碧绿色的池水泛起金色的涟漪,一层推着一层消失在池畔。“他……殿下,身体怎么样了?”
摇头,长长地叹息。“入春以后,好一阵病一阵。天气变热,殿下不舒服的日子也多起来,三天两头不能去神庙,只能待在寝宫。”
浓黑的眉陡然一拧,折断了头顶阳光的影子,迎面走来的侍卫向他行礼,被他铁青的脸色吓得一愣。“怎么回事?上个月的信里还说身体转好了,孟菲斯的医官都应该宰了喂狼,一群没用的废物!”
“殿下是怕王担心,才编了那些话安慰王。等王见到殿下,一定会责备殿下隐瞒了病情。”唉声叹气地又摇了摇头,他是阿尔尼斯身边的人,明知他对图萨西塔隐瞒病情,却不能据实汇报,夹在这对兄妹之间,他更是左右为难。
不语,霍克提莫斯摸上佩剑,手指握住黑色的剑柄,悄然使力。
这一对兄妹,一个是埃及女王,一个是大祭司,相同的出身,给他们带来的命运却是如此不同。
原本有机会坐上王位的人,应该是身为男子的阿尔尼斯,可是他从降生的那一刻起,神便剥夺了他成为继承人的权利。
然而,从来不在继承人之列的图萨西塔,却凭借自己暗中培养的势力,最终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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