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将你许他,又保举他入仕,是希望借他之力,保我长沙国四境平安。但这个姓谢的,如今却受奸后的笼络,与奸后走得极近。奸后又借铲除乱王的借口,一直在孤立我长沙国,暗地打压。”
“父王能忍,我却忍不下去。姑姑的仇,我迟早是要报的。方才我的话,也绝非一时冲动!”
“这个姓谢的,当初为了洗脱巨盗身份,向我慕氏求亲。如今为了飞黄腾达,又心甘情愿做了奸后的走狗。他是不可能和我慕氏一条心的。更不用说,如今竟就这般轻慢于你了!从前是你自己愿意嫁他,如今你既改了主意,我慕宣卿再无能,也不会强迫你委身如此一个不堪之人!”
“阿妹你放心,等姓谢的一来,阿兄就替你把话和他说清楚!”
“从今往后,阿兄必竭尽全力,壮我长沙国,护我阿妹,再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年轻的王,神色激动,目光炯炯。铿锵的誓言,更是显示了他无与伦比的决心和王族子弟所固有的骄傲与勇气。
慕扶兰的心里,涌出了一阵暖流。
谢长庚和她的王兄同龄,不过比王兄大了数月而已。但心机何等之深沉,为人何等之隐忍,性情何等之狡诈,这个世上,或许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不管阿兄到时是否真的能帮自己打发掉他,兄嫂对她的这份爱护,便是她这辈子失去骨肉至爱之后,弥足珍贵的另一种拥有了。
往后,她必也将倾尽全力,来保护她所珍视的这种拥有。
“谢谢阿兄。谢谢阿嫂。”
她注视着面前的王兄和阿嫂,一字一字,说道。
……
半个月后,十一月十二日,长沙国的礼官再次收到了消息。
河西节度使谢长庚,亦即翁主之夫婿,将于三日后抵达岳城。
礼官开始着手准备迎接上宾的礼仪之时,却收到了一则王命。
王命令他们,什么都不必做。
不阻谢长庚的到来,但也不做任何的迎接准备。
礼官大惑。
遑论谢长庚如今的官职已极是显要。河西节度使,驻凉州,受命时得赐旌节,军事专杀,府树六纛,威仪极盛。
就算他是个普通人,身为翁主的夫婿,来长沙国拜祭先王,这样的“礼遇”,未免也是说不过去。
但王命不可违。
礼官问于丞相陆琳。陆琳自己也是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从王后那里,也打听不出什么内情,想劝慕宣卿,他却不见自己,只好压下心中忐忑,叫照着王命行事。
到了十五这日,大早,陆琳再次求见慕宣卿,苦劝他无论出于何故,谢长庚既声称来此拜祭先王,那就不必这般得罪于人。
但慕宣卿依然不听他言,拂袖而去。
陆琳无可奈何,只好命人打开城门迎人,自己带了属官,来到先王神庙,在那里等候着谢长庚。
谢长庚是在午后时分抵达岳城的。
他一身青衫,足踏皂靴,服饰极其寻常,马后也只跟了寥寥数名随从,皆为布衣,以至于纵马来到城门口时,城卒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文质隽拔的青年男子,就是长沙国的王女夫婿,当朝大名鼎鼎的那位最年轻的节度使。见他同行之人,身上似乎带了兵器,便将人拦下,盘问来历。
谢长庚的这几名随从,都是早年就跟着他在长江水道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看似普通,放到人堆里就看不见了,实则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入长沙国后,本就诧异于对方的待客之道,眼见到了王城,城门口,竟也没有最起码的迎接之人,还被城卒这般拦下无礼盘问,再也忍耐不住,勃然大怒,当场就要拔刀相向,却被谢长庚给阻拦了。
他坐于马背之上,看着前方那重厚重门洞之后,向着自己迎面扑来的长沙国国都街景,神色平静,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城卒听得他竟就是谢长庚,吃了一惊,慌忙退到一旁,让出了道。
三年前来求亲时,他只到过王府,未曾去过王庙。又向城卒问了方向。
他眺望了眼被指的方向,略略眯了眯眼,随即驱马,入了城池。
陆琳带着属官,在通往王庙的神道台阶之下等待之时,袁汉鼎也来了。
袁汉鼎立在那里,岿然不动,双目望着前方,犹如凝固的一根岩柱。
陆琳辈份比袁汉鼎高,论年纪,更是他的长辈,却今天,没根本做不到像他那样稳如泰山。
他实在是想不通,慕宣卿为何要对远道而来的妹夫摆出这样的高傲姿态。
他更是担心,万一因此而得罪了谢长庚,往后于长沙国,绝不是什么好事。
正心浮气躁,左右张望之时,忽然看见远处神道尽头,行来了一点青色身影。
那青影渐渐行得近了,越来越大。
陆琳一眼认出,正是三年前曾见过一面的谢长庚。
三年不见,这青年男子的模样,和印象里相比,竟无多少改变。
或许,官道上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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