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卡奇这么想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那似乎是《艾拉达》的歌声?又似乎只是个有点耳熟的人声?
阿卡奇意识到方才不过是自己陷入了另一个荒诞的梦境,因为真实世界的声音、光芒还有身体应有的痛觉都在复苏。此时,他依然无力动弹,也睁不开双眼,但两个陌生人的对话声却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的情况稳定了吗?”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问道。
“退烧了,但还没醒过来。”另一个人答道。他那夹杂着小舌音的通用语听起来既别扭又熟悉。
“真想马上听他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认为任何一个法师或者巫师能够做到你说的那种事情。”
“你有什么看法吗?”
“恶灵?凶神?当然,值得怀疑的远不止这些。其实,我更加倾向于相信这是某个法龙的杰作。你不可能没听说过什么叫法龙吧?”
“精灵把异能者称作弗拉伦,这个词同圣树特拉伦仅差一个字母,而你们人类则把他们统称为法龙,词义隐含了降临和幻灭的意思。据我所知,很多地方都把法龙和凶神画为一列,有点见识的异能者都会十分小心地消抹自己留下的痕迹,可发生在德斯坦的事情却招摇的让人难以理解……”
阿卡奇迷迷糊糊地任凭这些话语钻进他的耳朵,接着又陷入了昏睡。
当阿卡奇因为体力有所恢复而彻底苏醒时,夜幕已经再度笼罩了德斯坦城。
因为不确定自己身在何处,加之觉察到屋子里尚有他人的气息,阿卡奇便没有贸然起身,他先是动了动手指,确定自己能够完全掌控身体,这才快速扫视了一下周遭的情形。
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精灵正坐在离他不远的桌前,他的一只手压着一本敞开的书籍,另一只手则托着腮帮,勉强撑住了几乎磕着桌子的头部。
阿卡奇起身朝精灵的身后走去,瞌睡连连的精灵起初毫无反应,直到阿卡奇都能借着提灯的光芒看清桌上摆着的是本歌集以后,那人才惊觉抬头,但转瞬间便被阿卡奇敲上脖颈的一个手刀送回了梦乡。接着,阿卡奇又走到了窗前,他朝外张望了一下,满眼熟悉的夜景让他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竟再度回到了德斯坦。
“还真像做梦一样。”
阿卡奇回头打量了一眼昏睡在桌子上的精灵。那人的面孔他从未见过,刺客行会里,至少是德斯坦的淬魔匕首中也不存在第二个精灵,这个人到底是基于什么理由和途径救下自己,又将自己带回德斯坦的呢?如果说自己只是凑巧被一个诗人所救的话,那运气也未免太好了。
阿卡奇扫了一眼贴着衣架斜放的鲁特琴,有些自嘲地想到。
“算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抬手从衣架上取走别人的外套和宽檐帽,随后穿着这身行头从支开的窗户翻了出去。
看着略显清冷的街头和通向四方的道路,阿卡奇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冷。作为一个侥幸逃生的叛逃者,他面临着很多的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找自己的导师—他们的大老板克鲁利,只要阿卡奇亲手杀了克鲁利,那么按照淬魔匕首的出道规则,他就可以获得一次谅解。不过,去找大老板的麻烦应该是最不可行的一个选择,别说他没有弑师的兴趣,就算他有这个心思,以他现在的力量去对抗行会里剩余的刺客也是纯粹找死。
第二个选择是再度把命运的决定权交还给淬魔匕首,看别人的脸色活下去或者命丧黄泉。不过就算阿卡奇能够侥幸免死,也会按照规矩被制作成听不见也说不了的静谧者,并从此与地上的世界隔绝。
事实上,阿卡奇决定要走的是第三条路—去会会德斯坦的时任总督劳瑞德。对于这个外强中干的人类,阿卡奇可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总督大人几乎就是淬魔匕首在德斯坦的庇护伞和供养者,行会里一下损失了这么多的刺客,他不可能不去过问,没准他还会借机推波助澜一番,好让自己摆脱受制于克鲁利的现状。
至于见到那人以后要做点什么,阿卡奇决定到时候视情况而定,毕竟这条路也同样充满了风险。
做完了决定,阿卡奇便在暮色和衣帽的掩护下朝目标走去。潜入总督官邸几乎没让他费什么力气,因为这栋白色的三层楼房同阿卡奇初次潜入它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连官邸的守卫也和当年一样不堪一击,只是那时浓重的血腥味如今已经荡然无存了。
在敲晕了几个避无可避的卫兵后,阿卡奇见到了自己的目标,他有些意外地发现穿着考究的总督居然还在埋头于公文,只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和握笔时战战兢兢的举动,让人感到十分的可疑。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跑到这里的?”
见到阿卡奇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总督阁下表现出了早有准备的慌张,这让阿卡奇不禁疑虑更重了。
“我想请教你一些关于淬魔匕首的事情。”阿卡奇步步进逼道。
“淬魔匕首!”
那人突然扑向身后的书架,按动了安置在书架上的一个机关,面前的书架像转门一样侧转起来并露出了藏于其后的内室。急于逃离险境的总督几乎连滚带爬地跑了进去,阿卡奇则在书架的外侧看到内室里另有一批人正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而这些面孔中恰恰有此刻他最不愿意遭遇的人—克鲁利。
“他们居然特意来埋伏我。”阿卡奇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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