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要迟一些,但是还是来了。一夜之间气温骤降八九度,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清早穿着薄外套就出了门,冻得腿都迈不开,才赶紧回家找出过冬的大衣来。
可是玉兰街的女人是不怕冷的。叶伶穿着一件人造毛的小皮裘,扣子敞开着,露出里面黑色蕾丝的连衣裙,低胸,齐臀,白皙的皮肤在满含暗示的灯光里有种别样的诱惑。她有点不耐地看看手机,发现自己才站了半个小时。真他妈的冷啊,她跺跺脚,细高跟发出蹬蹬的声音,在寒风里听起来似乎有些尖锐了。
大概是今天太冷的缘故,玉兰街明显不如平日生意红火。叶伶觉得四季里面她还是最喜欢夏天。夏天男人们的需求仿佛特别旺盛,一晚上有时候她能接四五个。夏天也可以尽情地穿那些性感暴露的衣服来招徕客人,又不会觉得冷。哪像冬天呢,在外面站着就像受刑一样。就算有客人,往往一场做完,裤子都提上来了她的手脚还没暖和过来。
又过了一会儿,连站街的女人都走了不少。钱不是一天就能挣完的,这么冷的天要是冻出个好歹真是得不偿失。
叶伶其实已经两个月没做这个,也在快餐店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上半年的时候刘娟化疗做完了,可是最近又长了肠道息肉,才做完手术在医院里躺着。叶伶以为这一页就算翻篇儿了,没想到运气实在是有点差。但是也幸好她当时想得明白,没有去夜总会坐台。像她这样拖家带口的,还是单干更方便,虽然挣得少一些,好在来去自由。
她急等用钱,现在心里就特别焦躁。昨晚那几个跟她说“明天还来”的男人,是不是下了床就失忆了?也罢,反正玉兰街的女人,从来都不信男人那张嘴。
她又看了看手机,十二点刚过。她打了个呵欠,决定再等半个钟头就走。
纪北风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无端端地觉得周遭气温又降了好几度。男人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笼罩着她,令她觉得有种无形的压力。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男人英俊却又冷酷的脸,脸上毫不费力地挤出一个笑,声音甜腻腻地说:“大哥,想放松放松吗?”她打心眼儿里不愿意接这样的活,年轻力壮的难伺候,时间久,耗力多,做一次的功夫够她伺候三个老头子了。在商言商,能少出力多挣钱,谁还管你长得帅不帅。但是今晚眼看就要空等了,她除了抓住这一个以外也没有别的法子。
起来并不是太符合纪北风的胃口。这些女人都假得很,他嫌弃。但锉子里面拔将军,这个还算可以的了。反正脱了裤子都是一样的,穷讲究些什么呢。
谈妥了价钱,叶伶带他往出租屋里走,一路压抑着打哈欠的yù_wàng,憋得眼泪都出来了,被风一吹更是睁不开眼。走进楼道,狗又叫了起来,她被吓了一跳,狠狠一跺脚,小声啐道:“死狗!看我哪天不把你宰了吃了!”
这狗这么一叫,倒是把纪北风的回忆给唤醒了。一晚上紧绷的面皮上有了一点莫名的表情,他看着女人一步三摇的身姿,心里想,哦,一年不见,小企鹅成狐狸精了。
仍然是那间出租屋,里面的陈设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叶伶脸上堆笑,贴上纪北风的身体,一只手去解他的上衣扣子,一只手伸下去抚摸他的隐秘,纪北风被她熟练的手法弄得晃了一下神,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年前她慌张怯懦的神情,不由得抓住她的手止住她的动作。叶伶一愣:“大哥不喜欢这样的?”有些客人癖好古怪,不愿意自己太主动,她以前总会在开始的时候问清楚的,今天是有些着急了。
屋里还没开灯,纪北风的表情叶伶看不见,只能听见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不记得我了?我可是你第一个男人。”纪北风说完心里就有些后悔。干他们这一行的最是要隐蔽,社会关系越简单越好。也不知道是怎么个鬼迷心窍,人家还没认出自己,他倒主动叙起旧来了。
叶伶心里咯噔一下,旧日回忆涌上心头——当初这个男人留给自己的伤可是疼了一个星期才好。她一时忘记了这一年来养成的职业习惯,结结巴巴地问:“四、四千六?”
纪北风揽住她的腰,用力一带,让她紧贴到自己怀里,手也开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语气暧昧地在她耳边说道:“哟呵,还记着呢?我兜里总共就五千块钱,留了四百给自己买车票,你这生意不亏吧?”
“不亏、不亏的……”叶伶干巴巴地回答,不知道这个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是后悔给了这么多钱,想要讨回来么?那她只能不好意思地回答他,钱是没有的,想嫖回来倒是可以给他免费做个全套。
纪北风倒没有继续提钱的事,放开她就开始脱衣服。叶伶心里还是忐忑,见他开始脱衣服,自己也麻利地脱起来,不多时就只剩内衣。女性柔美的曲线被包裹在内衣里面,是一种无声的诱惑。纪北风模模糊糊记得一年前她的身材还是干豆角,但是现在已经很有几分味道了。他的手抓上叶伶一侧的rǔ_fáng,叶伶感受到那热度透过胸罩传递了过来,令她不知为何有些呼吸不畅。
两个人倒在床上,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灼热的体温让呼吸都变得撩人。叶伶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跟之前接客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的手不自觉地挡在身前,形成一种推拒姿态。掌心是男人火烫的胸膛,即使不睁眼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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